士可忍孰不可忍。
拂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陡然生出这么愤怒的情绪,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厮,埋了吧。
她出手极快,双手抓着祁睿的肩膀,用力将对方扔向墙壁,却见对方淡定地踩在墙上借力回弹,优雅得不得了。
祁睿有点惊喜,世人都说女巫力大无穷,原来是真的?
眼见着男人施施然落地,仍维持着遗世独立的贵公子模样,拂央不满地抽了抽嘴角。
这她能忍?
拂央表示,忍不了。
两人顷刻间打得有来有回,一个脸上挂着愉悦的笑,一个神色不悦,两人身形错落,如鬼影般在殿中流窜。
匆匆赶到的维克托和众侍卫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
现在皇宫里最尊贵的两个人,已经从休息室打到了大殿中央。
“啪”一声,有三百年历史的花瓶被拂央一脚踹向祁睿;
名家生前最后的收官之作被祁睿一个借力踏碎;
雕刻师做出来世间最完美的作品……
就在维克托犹豫需不需要出手阻止这几秒,大殿里已经一片狼藉,惨得像是被一群江洋大盗洗劫了似的。
要不是祁睿丝毫不慌,维克托怕是要呼天抢地痛惜这些绝版的古董。
“维克托大人,这这这……什么情况啊?圣女大人跟大殿下吵架了吗?”梦勒很想跟上两人的动作,但很快放弃了。
不止大殿下敏捷如豹,就连圣女也是身影如电,凭他的肉眼,根本跟不上一点。
夭寿哦!
要是知道圣女大人是来找大殿下吵架的,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指路的。
于勒惊叹出声:“圣女大人身手这么牛的吗卧槽?”
他的话也是在场众人想表达的。
没有人见过圣女出手,天下人只知道圣女有极强的光能量,能瞬间覆盖大地消灭魔物,却不知道她还有这么强悍的体术。
看着看着,维克托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米,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别管,让他们打。”
身为祁睿的好友,他看得出来,现在的祁睿兴奋值拉满,要是有人阻止,那可能会遭殃。
这小子从十三岁亲自带队剿灭了两座山的魔物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他敢说,要不是只有圣女的光魔法能一次性消灭天底下的魔物,祁睿就这么一块块清理,不出五年,这世间的魔物绝对也能消失。
他问过祁睿为什么不这么做,对方只淡淡笑着回了一句:“这是圣女成长中的一环,况且,又不是我的工作。”
那时候他也才十四岁,却早已看出,圣女的光魔法若想进步,就必须要有魔物给她练手。
话是这么说,但他从不冷眼旁观。
哪里有魔物作乱,他就去哪里,长久下来,他的魔力越来越强,就这么一年一年过去。
直到去年圣女使用了光魔力,将所有魔物剿灭。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好像一直有一杆秤砣,总能很正确地做出选择。
祁睿很年轻,但实力强得不可估量。
他的魔法能量太特殊,现存活的几位资深大魔法师几乎没有人能担任他的魔法导师,这也导致堂堂大皇子进入魔法学院不到一年,就光明正大地开始翘课。
偏偏没人敢吱声,因为他每年的魔法考试都会出现,门门满分,自此更是无人置喙。
所以现在这是……棋逢对手?
维克托眼神打量追逐着圣女的身姿,越看越心惊。
他可以确定,在圣女进宫之后的生活中,陛下根本没有派专人去传授过体术。
除了正常读书识字还有一些积极课程有专门老师教导,圣女学习的,都是历代圣女留下的手札。
90%是对于光能量的运用掌握,其余则是草药、新生等等记载。
那么……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本领?
一招一式还很有章法,就像某个组织训练出来的一样,他不信好兄弟看不出来。
太奇怪了,这圣女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卧槽,难道她被什么灵魂附体了,现在这个不是圣女?!
维克托瞳孔地震,手中的花生米也随之落地,一颗颗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随着拂央的飞踢和祁睿的掌风,天花板终于支撑不住,裂缝如蛛网般迅速填满整个大殿天花板,繁复精致的花纹如刀割般瞬间爆裂开。
梦勒眼疾手快将呆滞的维克托往后一扯,高声提醒兄弟们:“快退开,要塌了!”
屋顶传来吱呀拍打的声音,不过须臾之间,严肃明亮的宏光殿就如一座老态龙钟的危楼,只需一阵微风拂过,似乎就会倒塌。
就连走廊的柱子,都摇摇晃晃犹如地震。
就在众人退到草地上的同时,宏光殿的中心大殿,在巨物倒塌的剧烈声响之下,轰轰烈烈地,塌了。
“大殿下!圣女大人!”维克托目瞪口呆,焦急对着溅起的烟尘大喊。
呛人的灰尘在空气中飞舞,坍塌的建筑堆成小山,宛如被龙卷风摧残过,现场残破稀碎。
这阵巨大的响动惊得各宫宫人纷纷跑出来,如蘑菇般错落在各宫窗边与走廊,探头探脑。
“宏光殿塌了!天啊!”一个侍女的惊呼打破圣光殿的宁静。
宏光殿不是皇宫里最高的建筑,但它那造型特殊的屋顶在宫里是独一无二的。
遥遥望去,那由皇后设计改造的屋顶消失无踪。
其中有几个胆小的宫女以为有贼人入侵偷袭,脸色惨白,已经在思考是要为主子捐躯,还是趁乱走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宫中一片哗然。
“宏光殿?糟糕!小皇子和小公主下午说了,圣女小姐今晚会去宏光殿找大殿下。”这也是她没休息的原因。
晚餐时间圣女也没回来,她就一直站在圣光殿等人,宏光殿倒塌的瞬间,阿丽儿已经探头朝那儿看去。
一想到小姐有可能遭遇的不测,她就止不住地浑身发抖,腿脚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一旁的泰勒眼疾手快撑起她,着急道:“阿丽儿!你冷静点,我们先去看看圣女大人的情况,说不定她已经被救出来了呢!”
阿丽儿嘴唇哆嗦,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抓着泰勒撑住自己的左手,手劲大得离谱,像是在安抚自己声音巨大:“对,你说得不错,吉人自有天相,小姐一定平安无事。”
她站起身,走了一小段路,好几次撞到柱子,泰勒掩下眼中的暗芒,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跑上去搀扶着她,“阿丽儿,我与你同去。”
“好!”阿丽儿不疑有他,对圣女的担心已经填满了她的脑袋,让她无暇他想。
计谋得逞,泰勒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又快速恢复担忧的表情。
死了好,最好是被压死了。
要是血流成河,那她做的事,就永远没有人发现了。
奥罗拉·辛羽,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