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羽做梦都没想到,第一个好朋友是一位纯正的女巫,而且自己还跑到她家过夜了。
她这两天高兴得快要忘记身份。
拂央拉着她在森林里到处认识魔法生物。
大家对这个跟女巫长得很像的小女孩都很友好,还会主动献花,把她哄得心花怒放。
跟在后头的祁睿看着看着,突然笑了,眼神扫过自己不争气的表弟意有所指道:“伊尔,植物都比你会来事。”
伊尔望着前头给辛羽送花的异植,嘴角抽抽,说不郁闷是假的。
现在的植物都这么精了吗?
旋即他又捕捉到自己表哥这话里有话的暗示,看着辛羽的背影恍惚半晌。
正如流言一般,他们极为相配。
光与暗;
圣女与大皇子。
陛下只是还没明令下旨,为了国家,万一陛下强行让表哥和圣女成婚呢?
他这份小心思,就算表明,辛羽看不见他,大概率也不会有结果的。
祁睿瞟了眼伊尔,随即移开视线,嘴角挂着难以捉摸的笑,一派闲云野鹤的模样。
啧,长了嘴不说,怎么忒不开窍呢?这表弟,真是太让人操心了。
离开森林的前一晚,拂央将祁睿扣下一块干活,理由充分。
“你不是侍卫吗?没理由你的主子坐在那,你也一块坐在那等饭吧?羽儿,你去坐着别管他,让他来。”拂央理直气壮地将人拉到一边,手把手教他处理食材。
“公爵大人,真的……没事吗?”辛羽小声问道。
眼前两道身影靠得挺近,不时传来拂央着急而嫌弃的声音:“诶诶,别再削了,我这是要做汤的,胡萝卜都被你削成萝卜丁了!”
伊尔闻言,为了打消她的担心,还真认真观察了会,瞥见自家表哥故作愚笨的嘴脸,他抽抽嘴角,淡定回道:“没事。”
这状态,明显某人乐在其中。
默了默,他眼眸转向辛羽,望着她柔美的侧脸,像是害怕吓到这个释放天性的仙女似的,声音极度温和:“你这两天……好像很开心?”
辛羽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讲话,转头与他四目相对,暖黄色的灯光下,女子眉眼如画,笑盈盈开口:“嗯,央央能当我的朋友真是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高兴。”
在她以为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困在皇宫里的时候,央央出现了。
她把她当成了普通人。
不是侯爵小姐、不是圣女、不是传言中的未来大皇子妃。
只是她的朋友。
就算两人性格观念有些差距,但也互相尊重保护对方,一块睡觉、说悄悄话、吐槽各种八卦……
这短暂的两天,不论什么时候想起,都会是她最珍惜、最宝贝的回忆。
“那就好。”伊尔眉眼柔和下来,看着她跟小朋友一样小心而满足地说着感想,心中不由回到小时候那个冬日。
那天,她也是这么跟他说话的,只是后来,她把他忘了。
拂央掩在面具下的脸很是嫌弃地看着祁睿,发出一道由衷的疑问:“你到底是侍卫,还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公子?算了,跟我出去打水。”
祁睿被人这么指使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第一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明晃晃地表达嫌弃。
他一点被嫌弃的难过都没有,反而看什么都笑吟吟的,老神在在跟在后面出门,就见她很熟练地装好水桶,放下井,示意他摇上来。
祁睿手上转动着,随意问道:“女巫小姐,你不是有魔力吗?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有趣啊,难道魔法师们吃喝拉撒都用魔法吗?”她理所当然道,盯着逐渐升上来的水桶又吐槽:“你们侍卫不也是魔法师吗?难道你是体术过人才选为侍卫的?”
她声音略带感叹,似乎很是不解怎么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势要解释个一清二楚:“女巫跟魔法师,又有什么不同呢?”
“你们生来有天赋,我也是;你们上学学习,我小时候也有母亲教习,家中书籍也有上千;你们学习魔法为国家效力,我学习魔法与森林之物和平相处,保持跟人类的界限。”
她眉眼淡漠,对上祁睿的眼神,在对方礼貌平静的眼神中斩钉截铁道:“你们是人,难道我就不是人了吗?”
祁睿始终保持温和的神情,微微点头,将水桶稳稳提起落在地上,一滴水都没有漾出来,他赞同笑道:“拂央小姐说得有理。”
小女巫说起大道理来浅显易懂,一点不为她的传言而烦恼,这是多少人想求而求不到的思想。
只是……跟人类的界限?
恐怕不行。
“我也觉得很对,所以,提进去吧?觅星侍卫?”
拂央也不是硬要别人认同自己的理念,只是近来少说话,也鲜少有人敢在她面前问这些问题,或者说,是没有机会与人交谈这些。
难得遇到了,她还非理论一二。
见觅星态度良好,眼中没有任何轻蔑,她满意地将这话题抛到脑后,先行一步,祁睿轻松提起水桶跟在后面。
最后还是辛羽跟拂央一块做的饭。
辛羽仍然担任搅拌坩埚的工作。
期间坩埚因不满家里多了两个不认识的男性,还想掀桌……
不,掀锅。
在拂央威逼利诱之下,它才心不甘情不愿乖乖进入睡眠模式。
祁睿观察一人一锅的互动,随口评价:“女巫小姐这坩埚,倒是很有性格。”
跟你挺像的。
祁睿摸着下巴远远观察着坩埚,得到对方大小眼怒视威胁,他不怒反笑。
这笑容在坩埚看来,多少有点挑衅的意思,气得坩埚差点再次蹦起来。
坩埚气恼地盯着祁睿,真想抓着自己主人吐槽一下,它那聪明的主人怎么就看不出这男人很危险?
讨厌的男人,就该把这个男人也扔出去院子淋雨!
三天,不,一定要淋六天!
伊尔无语地望向一旁,得,表哥这是又找到有趣的东西了,突然有点可怜女巫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