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张灯结彩,喜气盈门。
苏芷嫣坐在铜镜前,看着喜娘为她戴上凤冠。镜中的自己一袭大红嫁衣,金线绣的芍药栩栩如生——芍药又名\"将离\",她却要迎来一生相守。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抿唇一笑。
\"小姐别动!\"喜娘按住她,\"胭脂要画歪了。\"
林书在一旁偷笑:\"咱们苏姑娘也有紧张的时候?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嫁人而已,有什么好怕'?\"
苏芷嫣瞪她一眼,却掩不住眼中的期待。自从温子瑜通过父亲\"九九八十一考\",她日日期盼着这场婚礼。那个呆子,不知今日会是什么模样?
正想着,外面鼓乐喧天,迎亲队伍到了。
......
温子瑜一身大红喜袍,骑着白马走在队伍最前。素日里温润如玉的礼部侍郎,今日紧张得同手同脚,上马时还差点踩空,惹得围观百姓哄笑。
\"温大人,\"萧景琰作为迎亲使骑马随行,忍不住调侃,\"你这模样,倒像是去赴刑场。\"
温子瑜擦了擦额角冷汗:\"侯爷说笑了。\"他攥紧缰绳,\"只是...只是怕苏院首临时变卦。\"
萧景琰大笑:\"放心,陛下赐婚,他不敢。\"
队伍行至太医院,果然被拦在门外。苏院首带着一众太医挡路,要温子瑜当场背诵《伤寒论》序篇。
温子瑜深吸一口气,滚瓜烂熟地背完,又主动加背《金匮要略》三章,听得太医们连连点头。苏院首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却在交接女儿时红了眼眶:\"小子,好好待她。\"
温子瑜郑重跪拜:\"小婿定当竭尽所能。\"
盖头下的苏芷嫣听见这话,鼻尖一酸。父亲平日对她百般挑剔,原来这般舍不得。
......
拜堂时,温子瑜紧张得声音发颤:
\"愿与苏姑娘...共赴黄泉...\"
满堂宾客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萧景琰扶额:\"温侍郎这是要同生共死啊?\"
温子瑜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词,慌忙改口:\"不是!是白头偕老!白头偕老!\"
盖头下的苏芷嫣又气又笑,偷偷掐了他一把。温子瑜吃痛却不敢出声,只能赔笑,那模样看得顾雨岚直往沈渊怀里躲——笑得直不起腰。
礼成后,新人被送入洞房。喜娘们退出后,温子瑜还傻站着不敢动。苏芷嫣等得不耐烦,自己掀了盖头:\"温大人打算站到几时?\"
烛光下,她妆容精致,杏眼含春,看得温子瑜喉头发紧:\"苏...苏姑娘...\"
\"还叫苏姑娘?\"苏芷嫣挑眉。
\"夫...夫人。\"温子瑜结结巴巴地改口,手抖得连合卺酒都洒了一半。
苏芷嫣无奈,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又按住他的后颈,将另一半渡入他口中。温子瑜瞪大眼睛,耳根红得滴血。
\"温大人平日背医书不是挺溜?\"苏芷嫣将他推倒在榻上,\"怎么今日...\"
话未说完,温子瑜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夫人教训的是。\"他眼中燃起暗火,\"为夫...这就将功补过。\"
红烛摇曳,罗衫轻解。窗外海棠纷落,羞于见证这一室春光。
......
两月后的赏花宴上,苏芷嫣突然离席干呕。
顾雨岚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苏芷嫣摇头,自己搭脉片刻,突然瞪大眼睛:\"这...\"
林书凑过来:\"不会是...\"她看向苏芷嫣平坦的小腹。
苏芷嫣红着脸点头。温子瑜见状,手中酒杯\"啪\"地掉在地上:\"芷嫣?你...?\"
\"恭喜温大人。\"顾雨岚忍笑,\"要当爹了。\"
温子瑜如遭雷击,呆立片刻后突然抱起苏芷嫣转了三圈,又猛地想起她已有身孕,赶紧轻轻放下,手足无措的样子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温大人这速度,\"林书揶揄道,\"堪比西戎骑兵啊。\"
沈渊补刀:\"怕是兵法都用在了闺房。\"
温子瑜羞得无地自容,却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不放。苏芷嫣虽红着脸,却骄傲地挺直腰板——她与心爱之人有了骨肉,有什么好害羞的?
顾雨岚悄悄塞给她一张方子:\"安胎的,我特意找阿姐要的御用方子。\"
苏芷嫣感激地捏了捏她的手。两位好友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太医院内,苏院首得知喜讯,表面嫌弃\"便宜了那小子\",实则连夜翻遍医书,为女儿制定养胎方案。温子瑜更是每日下朝直奔太医院,虚心请教孕产知识。
\"这小子还算有心。\"苏院首对萧景琰感慨,\"就是问题太多,连'孕妇能不能吃酸梅'都要问三遍。\"
萧景琰笑道:\"初为人父,难免紧张。\"
转眼到了元旦,温府设宴庆祝。苏芷嫣小腹微凸,靠在软榻上接受众人祝贺。温子瑜寸步不离地伺候,一会儿递酸梅,一会儿披外衣,活像个老妈子。
\"行了行了,\"林书看不下去了,\"知道你们恩爱,别显摆了。\"
楚惊鸿难得打趣:\"温大人这是要把前二十几年没操的心都补上?\"
众人哄笑间,顾雨岚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宋程和惊鸿的婚期定在何时?\"
宋程微笑:\"下月十五。\"
\"那正好。\"沈渊揽着顾雨岚的肩,\"等惊鸿过门,咱们三对就能常聚了。\"
苏芷嫣摸着肚子,轻声道:\"到时候,就是三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