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月惊讶地愣住了,猜得这么准吗?
卢月是住在五楼,房子不大,但也充满了她和家人的痕迹。
她推开门,木清跟着她走了进去。屋里一片静默,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阴冷的气息,似乎和外面温暖的夜晚格格不入。客厅留着一盏灯,灯光昏暗,显得有些压抑。
她的父亲目前生病住院,母亲白天往返医院,人太累,早早就去睡了,整个房子显得空荡而冷清。
木清的目光一扫,立即锁定了屋内的气氛,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含着深深的怨念,“什么鼠蛇成精,现在都需要我出马了,有没有天理?”
卢月有些慌张地看向木清:“什么?”
“没什么。”木清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抬手布下结界。
被用来杀鸡,也不是牛刀自己能选择的。
颇有一种沦落至此的感觉。
木清拿出两张护身符,递给卢月,“放一张在身上,另一张压在你妈妈的枕头下面。”
卢月点点头,动作轻快地把一张护符塞进口袋,又捏着另一张蹑手蹑脚走进父母房间。
等她走出来,轻轻合上门,屋内重新归于平静。
木清扫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找个地方坐着去。”
卢月很听话,二话不说就去沙发上安静坐着,像个随时准备答题的小学生一样,双手放膝,背挺得笔直,一副“我乖、我听话”的模样。
准备就绪,木清一个巴掌拍过去.
屋内灵气一震,西北角的佛龛中,一尊泥胎佛像“咯噔”一声跳了起来,像被雷劈了一样,从神龛里蹦出来,摔在地板上蹦蹦跳跳个不停。
“不装神弄鬼了?”木清站定,冷冷地看着在地上蹦蹦跳跳的佛像,语气如冰如霜,“不好好在山里修炼,跑人家家里来作祟,谁给你的胆子?”
佛像已经没了供奉时的神圣模样,泥胎外壳龟裂,露出里面隐隐缠绕的黑气。
它正想逃,木清却抬手一指,结界骤然收紧,像笼罩天地的巨网将它定在原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佛像中传出干涩刺耳的哀叫,声音像铁丝划过石板,沙哑刺耳。
“饶命?”木清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尖一道灵光逼出,直指佛像额心,“你附了多少人身,进了多少家庭,坏了多少因果,现在知道求饶了?”
佛像中那道阴影扭动得更厉害,声音哆哆嗦嗦,“小神、小神只是借借气运修炼,从未伤人性命……”
“借借气运?”木清似乎被气笑了,眸光瞬间冷冽,“人家同意了吗?卢月她爸的命被你这么一借,半条腿都踏上黄泉路了,还敢在那里装无辜?”
木清眸光锐利,随手一挥,指尖悄无声息掠出一道银光,瞬间将佛像钉在地板上。
那声音陡然一滞,紧接着发出一声撕裂似的哀鸣。
卢月在沙发上看得目瞪口呆,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木观主,是……脏东西附在佛像上?”她问,声音里还带着一点颤。
“嗯。”木清手指捏诀,掌心一点朱砂亮起,“山里修炼成精的老鼠,走的是旁门左道。专挑运势低的人,去家里‘借地修炼’,找香火借势,躲进佛像里养气养魂。你家……太合适了。”
卢月像是明白了什么,咬着唇点头,“最近运势确实一直很差。我爸查出病、我被裁员、邻居来闹……是不是因为它?”
“确切地说,是它趁虚而入。”木清淡淡道,“这些事它不一定主导,但它借了你家的气运,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目光如刀,“当初死在山林里的人,和你有没有关系?”
“死在山林里的人那么多,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老鼠精完全没过脑,脱口而出。
木清眼神一凛。
老鼠精立刻变脸,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弯,“没关系,全部没关系。我好不容易修炼成精的山鼠,怎么可能杀人去自毁修为?”
“……”
信了你的鬼话,就不是你太聪明,而是我们太蠢了。
“那你借气运修炼,就不是自毁?”
“这……这不一样啊!我们就借一点气运,没闹出人命……天道也不会管得太严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鼠精在木清冷冷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低。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木清冷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寒意,“你倒是了解天道。只是,你没听过一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抬起手,指尖窜出一簇火焰。金色的火焰在空中跳动,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古老气息,压迫感十足。
那是木清的本命神火,专烧魂魄,专破邪妄。凡是染过阴气、走过邪路的,见之必惧。
老鼠精顿时尖叫出声,佛像剧烈抖动,像要从地上蹦起来,“不不不!大人息怒,我错了!我真错了!不该借运!不该沾香火!不该躲佛像!请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改过自新,重新做鼠。”
木清的回答是——金色火焰凝成一缕细丝,缓缓渗入佛像中,像是点燃了某种禁制。
“啊——”
佛像中的阴影发出一声低吼,如同油锅泼水,被这金色火焰照见真形,显出一只披着破布的灰毛老鼠,獠牙森森、眼白外翻,气息肮脏如腐肉烂泥。
“啊!”卢月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
老鼠精扭曲变形,强忍着痛苦,语速飞快,“大人高抬贵手,饶我一命,我发誓立刻离开此地,再不敢借气运半分!”
“你信誓旦旦的模样,看着很熟练啊,以前也发过不少誓吧?”木清手上的动作一顿,声音淡淡,“我杀你,天道也不会拦的。”
金色细线瞬间燃起,佛像周围浮现出一圈淡金色的符纹,像是要将精魄彻底炼化。
“别杀我!我知道有用的事!那个人——山林里死状诡异的那个人!我知道是他怎么死的!”老鼠精尖叫,“我能带你去他死的地方!真的!我不骗你!”
木清手势微顿,符光停在半寸之遥。
她低头看着那张浮现在佛像上的扭曲面孔,眼神冷静如冰,“你最好别骗我,不然,下一次,你连哀嚎的机会都不会有。”
老鼠精连连点头,涕泪横流,“我绝不敢!绝不敢!”
它说得飞快,生怕慢一点,就被那团神火烧个干净。偷偷瞄了一眼自己那缺了一角的魂体,老鼠精只觉得肝胆俱裂——好不容易熬到快化形的道行,眼下少了足有三分之一,光是修补魂体,都得耗上千年不说,还可能永远停滞不前。
它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老老实实缩在山里啃松子,哪怕花的时间长些,也好过现在这样,修为倒退,差点被炼成灯芯。
真想给自己喂点老鼠药,让自己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