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霍氏和叶氏的热度一波接一波,但有头脑的人却看得出来:这不仅仅是一次股市波动,更像是京市格局正在悄然更替的前奏。
木清听陆子钰说起这事时,只是眉头轻轻一皱,未作多言。
七煞阵已经解决,布阵者在她破阵时已经受到反噬,涉案的人也有官方人员继续调查,除非还有无法解决的非正常现象,不然这件事到此为止,她不会再插手了,也不感兴趣。
把叶亭和木扶苏扔出房间后,沈星刚好打来电话说,木清要找的人找到了,只是情况有些复杂,见面说清楚点。
两人约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
“所以,叶辰星还活着吗?”木清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直奔主题。
本来以木清的能力,找个人并不必如此费劲。可惜,如烟除了知道他的名字,生辰八字一概不知。况且,那个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
“死了。”沈星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比话语沉得多。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最近你如果有关注新闻,你应该会看到关于叶氏集团的一些消息。”
“你是说,那个叶家就是叶辰星的后代?”木清难得惊讶一下。
是这个世界太小,还是坏人一直都坏?
“你说的叶辰星,我找了很久,并没有找到这么一个人。”沈星娓娓道来,“后来我想,是不是我们一开始找的方向就是错的。所以,我就换了思路。”
将所有那段时间前后有名有姓的家族全部查了一遍,后来,果真让我找到了一个最符合的对象——他的名字叫叶修泉。
木清抿了口咖啡,点头,“你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
“那你如何肯定,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他?”
“百年前,北城叶家,仅此一家。”沈星迟疑片刻,忽然低声说道,“能让你开口找的,我猜测必定不会是普通人,所以我又重点查了查,既懂玄术或与玄学有关的叶氏家族,也仅此一家。”
这么说来,沈星的逻辑是合理的。
在木清的示意下,沈星继续说下去——
“京市叶氏家主叶永成,目前传闻病入膏肓的那个,就是叶修泉的长子。”
说起叶修泉,那可是上个世纪初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原本只是京市一个普通世家的旁支,却在百年前突然崛起,从无到有,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家族,打造成横跨政商玄学三界的庞然巨物。
据传闻,叶修泉在世时,不仅在商界投资眼光独到,他押注的每一个项目,都在短时间内给他带来丰厚利润;更诡异的是,无论是国际风向还是政策走向,他好像总能提前得到风声,避开风险、踩中红利。
而相比政商方面,在玄学界,他更是名动一方。有人甚至传言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上古秘术传承”,自此修为突飞猛进,行踪也愈发神秘莫测。直到某日,他的“死讯”突然传出,但遗体却无人见过,死因至今仍是谜团。
“我怀疑,叶修泉并没有死。”沈星顿了顿,看向木清,“因为叶家没有为叶修泉举办过葬礼,甚至每年的祭拜都没有。”
而在叶修泉死后,叶家随即分为两支,一支是留在京市的大儿子叶永成一脉,掌握了几乎所有产业和外部资源,势力遍布政商;另一支则是后来迁居至岭南深山的小儿子叶永功一脉,专心修玄学,掌控叶家隐藏的术法传承。
叶永成靠着老父生前留下的基业与布局,将京市叶家经营得风生水起,一度是首都最有实力又最具影响力的三大家族之首。而叶永功一支虽远离尘嚣,却掌握着许多古老术法和法器。
这一次,叶永成突然病重,坊间消息虽传是罹患罕见病症,但熟悉叶家的人都知道,以叶家的资源,就算是再罕见的病也能请到顶级医师或道门高人医治。可这次却悄无声息地请来了多年不曾踏出岭南的叶永功,很显然,情况不对。
“这个事情现在闹得沸沸扬扬。”沈星眉头紧蹙,神色复杂,“不过,两个分支前段时间都遭遇了重创。”
“京市叶家旗下的几家核心企业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内连续遭遇经济重创,股价暴跌,并且接连爆出经营问题。”他说到这,语气凝重了几分,“而岭南这边,叶家的护族长老据说一周前猝死了,原因不明。那可是个活了快两百年的老修士,修为深不可测,说没就没了,连尸体都没留下,只在闭关室中留下一摊黑灰。”
一周前。
木清眸色渐深,看样子,那个护族长老就是布下七煞阵的人。七煞阵的阴毒同样体现在被破阵时反噬的可怕——身死道消,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
沈星没有说的是,目前国家隐修会也在着手调查岭南叶家的情况,但是进展非常不顺利。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就没必要来烦木观主了。
“情况就差不多是这些,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木清摇摇头,“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有需要的时候就联系我。”
回到酒店房间,木清随手关上门,拉上窗帘。
她坐在沙发上,眼神沉静如夜,沉思片刻后,手指抚过槐木手串,一道曼妙的身影在房间中央凝聚,如烟的魂体在半空缓缓成形。她依旧穿着那红嫁衣,只是鲜亮不似从前。
“你都听清楚了吗?”
如烟点点头。
“叶家修道,不做他想,肯定修的是邪术,当年叶辰星接近你目的本就不单纯。目前叶辰星虽然死生不知,但叶家气运因为图谋霍家受到反噬而大不如前,也算是对方机关算尽。如果叶辰星没有死,那早晚有机会见面清算。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如烟跪倒在地,三拜之后,支起上身,“回大人,大人对奴家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奴家没有其他未了的心愿了。”
木清取出装有如烟尸骨的瓦罐,手指一捻,一缕本命神火轻轻落在其上,火焰无声燃起,将瓦罐与其内的尸骨一寸寸焚尽,烧得干干净净。
神火熄灭时,如烟感觉到灵魂上最后一丝束缚也消散了。
她低头望了眼自己的双手,唇角轻轻弯起,终于卸下百年的执念。
从一开始,便注定是错的。
一个是红尘浮世的艺伎,一个用假名满口谎言的风流公子。
还好,没有来生。
木清望着她的笑容,轻声道:“如烟,前尘往事已了。接下来……”
木清骤然顿住,眉头微蹙,心中忽然浮现出某个模糊却危险的念头:或许,叶辰星……并没有真的死。或者说,他留下的,并不止是一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