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参加过军训的人都明白,单是站立数十分钟,便有不少人吃不消。
若再加上挺胸收腹、全身紧绷,更是难熬。
可一旦坚持下来,意志力与纪律性便会显着提升。
这对军人而言,古今皆然,至关重要。
许多喽啰看到第一项训练仅仅是站立时,心中立刻轻视起来。
“寨主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吧!”不少人心中如此想着。
就连阮家兄弟、杜迁、宋万等人也感到十分疑惑,这样做真的有效果吗?
只有史文恭、陈兴、陈盛笑着不语,他们见识过这种训练的价值。
陈家兄弟更是早已明白,徐家那些强悍的庄客绝非偶然。
见喽啰们不以为意,陈家兄弟只是笑着摇头,很快他们就会感受到其中的艰难。
训练开始不久,就有喽啰的脸色发生变化,终于体会到站军姿的滋味。
其中不乏试图偷懒或混水摸鱼的人,但杜迁、宋万等人时刻关注,发现后直接一脚踢过去,绝不留情。
不仅不能偷懒,还必须保持安静,目光专注。
半小时后,喽啰们都汗流浃背,咬紧牙关,表情痛苦,仿佛脚已不属于他们。
毕竟训练刚开始,需要逐步适应,加上正值盛夏,徐悟锋随即宣布休息一刻钟。
这一刻,所有喽啰如释重负,但仍不敢立刻坐下,只能慢慢活动身体,然后才能缓缓坐下。
一刻钟后,徐悟锋宣布训练继续。
很快上午结束,喽啰们站了整整两小时军姿,期间虽有人晕倒,但再也没人敢轻视这项训练。
下午进行刺杀训练,由徐悟锋、史文恭和陈家兄弟指导。
几天过去,喽啰们的气质显着提升,虽称不上精锐,但已比最初强出许多。
期间有喽啰询问投降的官军:“你们当兵时是否也有这样的训练?”
那人回答:“训练什么?我连‘训练’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于是喽啰们心想,官军都不训练,而我们如此严格,岂不是比官军更强?若将来官府再来围剿,怎能敌得过我们?
一想起如今在梁山之上,众人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那些经历过困苦的人,都盼着这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因此都拼命坚持。
过了几天,徐悟锋等人逐渐适应了环境,便开始制定奖惩机制。
每天训练表现突出的,晚上可以享用大碗的肉食;次之则吃炖肉配菜;表现较差的只能喝肉汤炖的菜汤。
此外,还设定了站军姿的时间考核,看看谁能坚持得更久。
这样一来,大伙儿为了晚上那顿肉食,不得不咬紧牙关努力。
即使不能吃肉,至少也要争取吃到炖菜。
转眼已到六月,徐悟锋此前提到的制服也已制好并发放下去。
每人多添了两套衣物,大家都很高兴。
虽然训练辛苦,但想到有饭吃、有衣穿,也就忍了下来。
梁山的练兵逐渐步入正轨,无需徐悟锋时时监督。
同时,不断有百姓加入梁山,这源于括田法带来的负面影响。
京东地区的括田行动并未因徐悟锋处决一名特使而停止,反而愈发激烈。
济州所辖的梁山泊被划归西城所管理,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是周围的渔民。
杨戬规定,凡是在湖中捕鱼、采摘莲藕或割取蒲草者,均需根据船只大小缴纳重税,违反者会被严惩。
原本生活艰难的渔民根本无力承担高额税费,得知梁山不仅提供食物,还招揽人手,便纷纷前来投奔。
短短半月内,就有四百多名渔民和农民加入梁山,其中不少是全家迁徙而来,都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可以预见,随着时间推移,会有更多人投靠梁山。
然而,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住房不足。
之前喽啰们的住处是由石头和黄泥建成,屋顶用芦苇覆盖,简陋至极,仅能勉强容纳一人居住。
如今人口骤增,扩建房屋成为必要。
好在正值夏季,大家暂时可以在地上铺些茅草过夜。
但若是寒冬来临,这样的居住条件显然难以应对。
徐悟锋打算把聚义厅及众头领的住处修缮得更舒适,便让朱贵安排人在山上建造砖窑,专供建房所需。
黏合材料通常采用黄泥与石灰混合,效果良好,徐悟锋并未深究水泥之事。
新上山的百姓,山寨除了供应饮食,也会安排他们参与劳动,如修建砖窑、整理田地及搬运物资等。
这样梁山在加强军事训练的同时,也逐步开展基础设施建设。
这时山下有人传来消息,东溪村保正晁盖前来拜访。
半个多月前,石碣湖的官军战败,如今局势逐渐稳定。
晁盖认为时机成熟,便与宋江商议后筹措了大量财物准备进山。
此次晁盖携带着三千两白银以及价值约六千贯的其他物品,包括粮食、铁器、布匹、食盐和药材等。
这笔财富虽然庞大,但对长期经营私盐生意的晁盖而言不算难题,其中一半由宋江提供,因宋江身份特殊未能亲自到场,遂委托晁盖代为送至。
晁盖深知此次访问需要智囊支持,便邀好友吴用同行。
吴用身为东溪村私塾先生,精通文武之道,二人交情深厚,常为其出谋划策。
得知消息后,吴用毫不犹豫应允。
朱贵领着晁盖、吴用以及满载货物的七艘船只抵达金沙滩。
不久,梁山大寨映入眼帘。
晁盖和吴用初见此地,只见巍峨的第一关内外有喽啰巡逻,两面杏黄大旗下方分别书写“替天行道”与“除暴安良”。
“此乃‘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实乃江湖豪杰所为。”晁盖见状,不禁脱口而出一句赞语。
“这位梁山首领,果然非同寻常。”吴用微微沉吟,似有深意。
二人正交谈间,忽见两队喽啰自关卡奔出,分列路旁,紧接着徐悟锋、史文恭等山寨头领鱼贯而出。
“晁天王驾临,令我山寨倍感荣幸。”徐悟锋望着眼前这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拱手而笑。
“徐寨主过誉,今日贸然来访,望海涵。”晁盖亦谦逊回应。
寒暄过后,众人逐一见过,阮氏三雄与吴用久别重逢,相谈甚欢。
随后,徐悟锋引晁盖、吴用走向聚义厅。
途中,徐悟锋介绍山寨风貌,令二人连连称叹。
更让二人惊讶的是,山寨喽啰个个精神抖擞,步伐整齐,褐衫映衬下,气势非凡。
晁盖自家庄内虽有数十名壮勇,相较之下,仍觉不及梁山。
况且梁山兵众达千余人,在整个大宋武林中,堪称顶尖势力。
吴用深知兵法,目睹梁山队伍严整,心中暗惊,口中却不露声色:“梁山将士果然精悍,难怪能胜官军。”
“这怎能算精锐?不过十余日操练,初具雏形,离真正精锐尚远。”徐悟锋轻笑,目光扫向吴用。
此人初到梁山时,为站稳脚跟,便施展手段,挑拨林冲火并王伦,助晁盖登顶。
这般手腕,确非常人可及。
晁盖与吴用听后,不知徐悟锋是谦逊还是自夸,但眼中皆显震撼。
话说间,众人抵达聚义厅,依次落座。
晁盖拱手向徐悟锋致意:“徐寨主,今日贸然来访,特意备下两份薄礼,一份来自本人,另一份则是郓城县宋江所托。
希望能得到贵寨宽容,放过东溪村与宋家村。”
徐悟锋微笑回应:“晁天王过虑了。
我梁山行事以‘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为宗旨,所对付的皆为不法之徒。
听闻晁天王乐善好施,徐某早已仰慕,断不会侵犯东溪村。”
晁盖闻言宽心,忙致谢:“徐寨主仁德,晁某深感感激。”
“天王无需多礼。”徐悟锋挥袖轻笑。
晁盖心中释然,笑道:“刚才在金沙滩,看到‘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这八个字,真是满心欢喜,徐寨主果然乃绿林英豪!”
徐悟锋叹息一声:“当今圣上昏庸,奸佞当权,我们这些良善之人生活艰难。
我上梁山只为求安身之地,写下这八个字,只是表明本心,也是提醒自己,切勿欺凌百姓。”
晁盖对此深表赞同,连连称赞。
据原书记载,他上山后严禁滥杀无辜,并强调:“我等占据此山,不得伤及无辜。”这般行为,在水浒世界中已属仁义之举。
众人接着闲聊,转眼已近正午,徐悟锋安排宴席,邀阮氏三雄作陪,款待晁盖、吴用等人。
当下山寨初建,宴席上的菜肴多为水泊出产的鱼虾,另备了些熟牛羊肉及蔬果酒水。
“山寨初创,仅有简朴膳食,请天王、先生莫要见怪。”徐悟锋笑容可掬地邀请二人入席。
“寨主太过谦虚。”晁盖、吴用齐声说道。
宴席至半,徐悟锋示意心腹端上一大斗,内盛着洁白的精盐。
晁盖疑惑之际,只见徐悟锋开口道:“恰逢天王今日驾临,徐某有一桩买卖想与天王商议。”
晁盖问:“寨主莫不是要谈私盐之事?”
“不错!”
徐悟锋指着那斗雪花精盐说道:“听闻天王经营的私盐生意极是兴隆,不知天王觉得此盐如何?”
晁盖拿起一小撮精盐放入口中品尝,只觉咸味适中,毫无杂味,品质上乘,外观精致,无疑是顶级好盐。
晁盖急忙询问:“这精盐堪称上品,与西羌青盐、上等池盐相比也不逊色,不知寨主是从何处得来?”
……
徐悟锋大笑回应:“此事说来有趣,我偶然间发现了一种妙法。
只需一斤粗盐,便能提炼出五六两精盐,且成本低廉。”
晁盖与吴用听后皆感震撼。
宋徽宗年间,京东一带粗盐价格至少二十文,高时可达四五十文,而上等精盐每斤百文以上,寻常百姓难以负担。
即便他们从事私盐交易,粗盐成本仅十余文,利润丰厚,即使混入杂质,也远不及官盐苛刻暴利。
若真如徐悟锋所言,一斤粗盐可提取五六两精盐,且成本低廉,无疑蕴含巨大商机。
晁盖稍作镇定,问道:“敢问徐寨主欲如何合作?”
徐悟锋答道:“我想向天王购入粗盐,在梁山加工成精盐,再以合理价格出售给天王,由天王自行销售,如何?”
随着上山百姓日益增多,安置人口、训练部众、制造武器装备、打造战船等事务都需要大量资金支持。
目前梁山虽有商人过路费、周边村寨供奉及打击恶霸所得,月收入颇丰,但徐悟锋目光长远,绝不会错过如此暴利行业。
对晁盖而言,与徐悟锋联手不仅可扩大销路,更可稳固其在京东盐枭中的地位,这对双方而言,皆为互利共赢之举。
果然,晁盖稍作思索便爽快应允。
这般色白味正的上等精盐,即便运至东京汴梁,也无需担忧销路。
大宋朝底层百姓固然贫苦,然而上层却极为富裕。
双方商议后,晁盖以每斤五六文的价格将粗盐售予徐悟锋,待制成精盐后再按十倍价格回售给他。
对徐悟锋而言,将粗盐加工成精盐仅需投入少量人工与柴火,成本极低,但收益却颇为丰厚。
晁盖以五六十文一斤的价格收购精盐,即便售价未达百文,若能卖出 ** 十文,也远超粗盐的利润。
合作达成后,双方并未签署契约,作为江湖中的领军人物,他们看重的是诚信二字,绝不会做出违背良心之事。
除了精盐,徐悟锋手中还有白砂糖,此物比精盐更为珍贵。
当时所谓的砂糖多为红中带黄或偏黑的赤砂糖,即便岭南出产的白砂糖,色泽也偏黄。
这类砂糖已属难得之物,唯有权贵豪富方能享用。
徐悟锋掌握着制备白砂糖的方法:将甘蔗汁熬煮成黑色糖浆,冷却凝固后倒入瓦质漏斗,用黄泥水淋洗,黑渣流入下方容器,余下即为洁白糖霜。
此乃明代黄泥水淋脱色法,所得白砂糖洁白如雪,在北宋堪称独一无二,且毫无操作难度。
至于白砂糖的交易,徐悟锋决定亲自操持。
他对晁盖印象甚佳,但也不愿孤注一掷。
如今梁山尚处弱势,虽在与官军交锋中占得先机,但仍无法与大宋抗衡。
因此,徐悟锋急需大量资金壮大梁山势力。
如此一来,他方能确保自身安全,甚至建立基业,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否则,纵然能一时讲求义气,最终仍需直面现实,梁山虽衣食无忧,但不能长久维持现状。
徐悟锋想起原着里的宋江,若不是整天把招安挂在嘴边,秦明、关胜、呼延灼这些朝廷武将,又怎会理会他?
宴席结束后,徐悟锋送晁盖、吴用下山。
想起这二人因劫取蔡京的生辰纲而舍弃家业上山落草,不知日后会有何结局。
“生辰纲……”
徐悟锋心中猛然一动,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那蔡太师的生辰纲,每年六月十五都经由济州水路送往东京。
以往安心当富二代时,他从未想过打生辰纲的主意。
如今身为山寨首领,这十万贯的金银珠宝怎能错过?
随即,徐悟锋召集众头领至聚义厅,说道:“适才与晁天王议事,忽然想起一事。”
杜迁问:“兄长指的是何事?”
徐悟锋含笑答道:“你们可知梁中书每逢六月十五,都会给蔡京送上生辰纲作为贺礼。”
杜迁、宋万等人顿时眼中放光。
十万贯绝非小数,以梁山现有规模,单靠过往商旅的买路钱,也要三四个月才能积攒如此巨款。
杜迁问:“兄长,这生辰纲之事我们岂能不知?只是当年王伦在时,不愿招惹官府,所以不敢下手。
兄长莫非有意……”
徐悟锋点头道:“梁中书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这笔不义之财,咱们岂能放过?”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动手好了!”阮小七跃跃欲试。
“生辰纲自当夺取,但……”
徐悟锋稍作停顿,环视众人后说道:“如今梁山正需积蓄力量,不可引朝廷注意。
此次行动务必谨慎,切勿走漏风声。”
徐悟锋并不惧怕官军围剿,但他不愿节外生枝。
眼下梁山急需发展,待渡过关键阶段,再从容应对。
听罢此言,众人皆点头称是。
杜迁询问具体计划,徐悟锋示意按计行事。
徐悟锋注视着朱贵,说道:“朱贵兄弟,速派几名亲信去探听生辰纲的消息,眼下已是六月初五,生辰纲应该快到。”
朱贵立刻点头应允:“兄长放心,我即刻安排。”
……
几日之后,朱贵派出的人带回了消息:押送生辰纲的队伍已过濮州范县,正往郓城县方向行进。
得知对方仅有三十多人,徐悟锋迅速集结了一百名精兵,只带宋万和阮小七,化装成商贩悄然下山。
……
盛夏时节,烈日当空,烤得 ** 肤生疼。
济州与濮州交界的大道上,一队车队缓慢前行。
十辆太平车上各插一面大旗,旗上书写着“献贺太师生辰纲”。
每辆车上都有厢军背着弓箭,手执钢刀护送;另有军健持棍仗剑随行。
酷暑难耐,厢军与军健汗流浃背,提不起劲头,原本握紧的武器竟似成了支撑身体的拐棍。
走在最前的领队身强体壮,手提长枪开路。
不久,他指着远处提醒道:“前方是黄泥冈,常有盗匪出没,大家打起精神!”
一名厢军低声抱怨:“往年经过此处都没事,这般热天,不如找个阴凉处歇息片刻。”
“歇什么歇!到了郓城县,有的是美酒佳肴。
若出了岔子,你们的脑袋怕是保不住。”领队严厉喝止。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然响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领队应声倒地,咽喉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