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下的墓室,烛火在石壁上摇曳,映出张起灵凝重的面容。他蹲在孙尚身旁,指尖轻抚过对方脖颈处诡异的青斑,冰凉的触感让他眉头微蹙。四周散落着玄鸣阁弟子的尸体,每具都保持着扭曲的姿态,嘴角凝固着惊恐的弧度,仿佛生前遭受了难以名状的折磨。
\"千哥,我...我好痛...\"孙尚气若游丝,苍白的嘴唇不断溢出黑色血沫,\"别让我变成那样...\"他艰难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尸体——那是玄鸣阁众人的,此刻双目暴突,指甲深深抠进肉里,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黑色脉络如蚯蚓般蠕动。
孙千的手剧烈颤抖,腰间佩剑出鞘时发出一声悲鸣。他想起幼时与弟弟在桃花树下练剑的场景,那时孙尚总爱把野花别在他发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被他生生逼回眼眶。\"对不住...\"内力在掌心凝聚成青芒,带着决绝与不舍,狠狠击向孙尚心口。
青光没入瞬间,孙尚的嘴角竟扬起释然的微笑。他的身躯缓缓倒下,最终化作与众人相同的模样——面容安详,周身却透着诡异的死寂。唐日天默默合上孙尚的双眼,粗粝的手指抚过少年未褪稚气的脸庞,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叹息:\"终究是晚了一步。\"
张起灵起身掸去衣摆尘土,目光扫过幽深的墓道:\"阴气正在聚集,前方恐怕...\"话音未落,脚下青砖突然发出细微的裂痕。众人迅速抽剑戒备,唐银眯起眼凝视黑暗深处:\"这寒意...莫不是到了核心之地?\"
碎石破空声骤然响起!张起灵手腕轻抖,内力灌注的石块如流星般射向墓道尽头。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轰然炸开,腥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红光在黑暗中闪烁,宛如两盏燃烧的灯笼,随着怪物逼近,众人终于看清它的模样——犬首蛇身,鳞片泛着青灰,后腿竟生着人脚般的关节,每走一步都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
\"这绝非寻常畜生!\"唐日天的刀身泛起蓝光,\"看它周身缠绕的黑气,定是吸收了千年尸毒!\"怪物嘶吼着扑来,利爪带起的劲风在石壁上刮出五道深痕。张起灵足尖点地旋身避开,余光瞥见怪物脖颈处的铜铃——那分明是玄鸣阁豢养的标记。
\"原来如此...\"他剑指如电,寒芒直取怪物命门,\"有人故意在此设局,用活物炼制守墓凶兽!\"战斗愈发激烈,墓室顶部的积灰簌簌落下,在烛火中扬起一片朦胧的光雾。孙千的剑招大开大合,却在怪物身上只留下浅浅白痕,冷汗顺着他的下颌滴落:\"这怪物刀枪不入,该如何是好?\"
张起灵突然注意到怪物腹部的一处凹陷——那里的鳞片颜色较浅,隐隐透出暗红。\"攻击它的旧伤!\"他高声提醒,同时掷出三枚铜钱,金光如锁链缠住怪物四肢。唐日天会意,刀光暴涨三丈:\"破!\"
利刃劈开旧伤的瞬间,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怪物发出垂死的哀嚎,庞大身躯轰然倒地,震得墓室嗡嗡作响。张起灵凝视着怪物渐渐消散的尸体,目光深邃如渊:\"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危险...恐怕还在更深之处。\"
众人重新整备,烛火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摇曳的光带,朝着海昏侯墓最深处延伸而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着腐尸的恶臭,预示着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凶险的挑战。
阴冷潮湿的空气在主墓室凝滞,烛光扫过四壁精美的壁画,那些描绘着汉代贵族生活的彩绘,在千年时光侵蚀下斑驳剥落,透出几分诡异。张起灵等人踏过满地散落的青铜编钟,钟体上绿锈斑驳,轻轻触碰便簌簌掉落。
唐日天弓着腰,目光如炬地在墓室里来回扫视,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中央巨大的棺椁之上,瞳孔猛地收缩——在金丝楠木棺椁的正中央,镶嵌着一块奇异的石头。那石头通体赤红,纹路如脉络般蜿蜒,在烛光下泛着流动的光泽,宛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找到了!”唐日天激动地压低声音,手指几乎要颤抖起来。唐银快步上前,眼中满是惊喜:“总算是不负此行!”
张起灵眉头紧皱,眼神警惕地环顾四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墓室角落的阴影似乎在缓缓蠕动。他刚要开口提醒,却见唐日天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块石头。
“不能动!”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墓室中响起,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回音。众人如临大敌,迅速抽出武器,背靠背围成一圈。墓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烛火摇曳的噼啪声。
“是谁?!”唐日天厉声喝道,刀身微微颤抖。
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缓缓亮起,紧接着,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那是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面容隐藏在宽大的兜帽之下,只能看到下巴处苍白的皮肤和几缕雪白的胡须。他的双手干枯如柴,指甲漆黑如墨,每走一步,地面就会留下淡淡的黑色痕迹。
“海昏侯墓的彼岸花,岂是尔等你们能取之物?”老者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带着说不出的森冷,“千百年来,无数觊觎者葬身于此,你们也想步他们的后尘吗?”
张起灵握紧手中的黑金古刀,刀身泛起幽幽寒光:“阁下究竟是谁?”
老者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笑声在墓室中回荡,忽然墓室四壁突然传来机关启动的声响,无数暗箭破空而出,朝着众人射来……
暗箭破空的尖啸声中,张起灵足尖点地腾空而起,黑金古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将迎面射来的箭矢尽数劈断。木屑纷飞间,他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黑袍老者:\"阁下藏头露尾,究竟有何图谋?\"
老者枯瘦的手掌在空中虚按,机关声戛然而止。他缓缓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左眼处赫然是个空洞的眼窝,而右眼浑浊的瞳孔里,游动着一丝暗红。
\"周闰?!\"唐日天手中的刀险些落地,\"玄鸣阁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覆灭了吗?\"
老者干瘪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世人皆道玄鸣阁已亡,却不知总坛虽毁,暗桩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