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林悦的钢笔掉在实验台上，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盯着显微镜下的异兽组织切片，瞳孔微微收缩——那团紫色的荧光，比三天前更亮了。
“又变强了。”她喃喃自语，指尖轻轻叩着培养皿边缘。这是从第17只中级岩甲兽身上取下的晶核样本，每只的能量强度都比上一批高出15%。
窗外的暴雨还在敲打着玻璃，实验室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墙角的行军床上，萧宇蜷在薄毯里——他已经在这儿守了三天，白天指挥前线，夜里来陪她做实验，眼下青黑得像涂了墨。
“小林。”萧宇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又熬到四点了？”
林悦没回头，继续调整显微镜焦距：“你该回指挥中心补觉。”
“你不也没睡？”萧宇坐起来，披上外套走到她身后。他望着显微镜里的荧光，想起昨天张猛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那只高级熔炎兽的爪子，在张猛肩上撕开的伤口里，也泛着同样的紫光。“这光…和张猛的伤有关？”
林悦终于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这是‘暗能’。”她调出三天前的实验数据，“我解剖了53只异兽，发现它们的晶核里都有这种能量。更奇怪的是——”她点开一段战场录像，“看，这只岩甲兽被等离子炮轰断腿，伤口里的暗能竟然在修复它的骨头。”
萧宇凑近屏幕。画面里，断腿的岩甲兽倒在血泊中，断裂的胫骨处泛着紫光，骨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腰带——那上面还沾着张猛的血。“所以它们越来越难杀，是因为暗能在自愈？”
“不止。”林悦调出另一段影像：“这只雷纹豹（高级异兽）释放的闪电，频率和暗能波动完全吻合。还有熔炎兽的火焰——”她切换画面，“温度峰值出现的时间，和暗能爆发的脉冲同步。”
萧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是说…暗能不只是能量储存，还是异兽的‘操作系统’？”
林悦抽回手，在白板上画出两个重叠的波峰：“暗能有两种模式——防御模式（自愈）和攻击模式（元素操控）。更关键的是，”她的声音压低，“这些暗能的波动频率，和秘境降临当天的能量脉冲…一模一样。”
萧宇的呼吸一滞。他记得重生前的战场，每次秘境能量波动后，异兽都会变得更狡猾、更凶残。原来不是巧合——暗能是秘境能量的“子系统”。
林悦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盒，里面是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取自第一只被击杀的低级异兽）。“这是三个月前的样本。”她又拿出今天的晶核，“现在的暗能浓度是它的3倍。”
萧宇捏着两块晶体，触感冰凉。他的未来记忆突然翻涌——上辈子的今天，他正蹲在废墟里，看着战友的尸体被异兽拖走，尸体上也泛着这种紫光。“上辈子…我以为是异兽的血。”他自嘲地笑，“原来人类的血里，也有暗能？”
林悦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萧宇愣住。上辈子的记忆太模糊，他只记得张猛咽气前，伤口里的血是紫色的。“可能记错了。”
“不，你可能说对了。”林悦突然抓起实验鼠的血液样本，“我之前只测了异兽的暗能，没测过人类的。”她快速操作仪器，屏幕上跳出一行数据：“普通人类血液里有0.3%的暗能；基因强化者（比如你和张猛）有1.2%；被异兽咬伤的士兵…最高到过5%！”
萧宇盯着数据，后背泛起凉意。他想起前天在前线，一个被岩甲兽抓伤的士兵突然暴走，用牙齿咬死了三只低级异兽——当时他以为是“应激反应”，现在看来…“暗能会感染人类？”
林悦点头：“但感染后不是变成异兽，而是…获得某种能力？”她调出医疗记录：“那个暴走的士兵，伤口愈合速度比常人快10倍；张猛的基因强化药剂里有暗能成分，所以他的恢复速度是普通士兵的2倍。”
萧宇的手重重砸在实验台上：“所以暗能是双刃剑——既能强化人类，也能让异兽进化？”
林悦从抽屉里翻出萧宇的“末日笔记本”（他重生后记录的未来异兽弱点），翻到某一页：“你写过‘2030年，人类发现暗能融合技术，用异兽晶核强化士兵’。原来这不是未来的发明，是…被迫的选择。”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林悦看了眼监控，是陈建国带着两个士兵站在门口。
“萧帅，”陈建国的声音透着疲惫，“前线传来消息：南海防线发现超级异兽‘裂空翼龙’，翼展50米，能释放音波摧毁护盾。张猛刚醒，吵着要上战场。”
萧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向林悦：“需要多久能验证暗能强化的可行性？”
林悦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果用张猛的基因样本做融合实验，48小时内可以出结果。但风险很大——暗能可能反噬，导致士兵兽化。”
“张猛已经在吵着要回前线了。”萧宇的声音低哑，“他说…他的兵还在那儿。”
林悦突然抓住他的手。她的手很冷，像块冰：“萧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不是研发武器，是拿人命当实验品。”
萧宇望着窗外的雨幕。远处的探照灯划破黑暗，照亮正在加固的防线——那里有他的兵，有他的战友，有他要守护的人。“我知道。”他说，“但如果能让张猛活下来，如果能让更多士兵不用死…我必须赌。”
林悦松开手，转身打开基因融合舱：“我需要张猛的血液样本。现在。”
凌晨五点，张猛被推进实验室时，还在骂骂咧咧：“老子躺了三天，骨头都快生锈了！萧帅呢？让他滚过来——”
“安静。”林悦举着注射器站在他面前，“抽点血。”
张猛盯着她：“小林博士，你眼睛红得像兔子。”
“再废话，扎偏了。”林悦把针头扎进他的血管，“萧帅说你要当实验体。”
张猛突然笑了：“实验体？老子当年在新兵连，被当靶子练投掷弹都没怕过。”他看向萧宇，“萧帅，要是老子变成怪物…你就用等离子炮轰了我。”
萧宇没说话。他摸了摸张猛的军牌（刻着“张猛，兵魂”），转身走到操作台前。
林悦将张猛的血液与暗能晶核混合，注入实验鼠体内。老鼠原本灰白的毛泛起紫光，它突然跳起来，一口咬断了笼子的铁栏。
“成功了！”林悦的声音带着颤抖，“它的力量提升了300%！”
萧宇的手机震动，是前线发来的战报：“裂空翼龙已抵达南海，距离防线20公里。”
“准备融合舱。”萧宇说。
林悦的手悬在启动键上：“萧宇，这可能害死他。”
“但能救更多人。”萧宇按下她的手。
融合舱启动的瞬间，张猛的吼声响彻实验室：“萧帅！要是老子活下来…你得给老子熬十锅蘑菇汤！”
晨光穿透雨幕时，张猛走出融合舱。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紫光，左肩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一道粉色的疤。
“感觉如何？”林悦举着扫描仪。
张猛攥紧拳头，金属操作台在他手下凹陷：“老子现在…能捏碎熔炎兽的脑袋。”
萧宇递给他一把等离子枪（特制的暗能增幅版）：“南海的裂空翼龙，交给你了。”
张猛接过枪，军牌在晨光中闪着光：“萧帅，等老子回来——蘑菇汤里别放姜。”
下午三点，南海防线。
张猛站在护盾顶端，望着天际线的黑影。裂空翼龙的嘶吼震得地面发抖，它的翅膀掀起的气浪，将三辆装甲车掀翻。
“老子来了。”张猛低声说。他扣动扳机，等离子弹裹着紫光射向翼龙——那是暗能增幅后的能量，直接穿透了翼龙的鳞片。
翼龙发出尖啸，俯冲而下。张猛迎着它跃起，暗能强化的肌肉让他跳上了20米高的翼展。他用枪托砸碎翼龙的眼睛，血雨般的紫液溅在他脸上。
“萧帅！”张猛的通讯响起，是林悦的声音，“暗能浓度超标！快退——”
张猛的皮肤突然泛起红光，他的瞳孔变成竖线，露出尖牙。但他的手依然稳，他将等离子枪塞进翼龙的喉咙：“去你妈的…怪物。”
爆炸的火光中，张猛坠向地面。萧宇在指挥中心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看到张猛的军牌在火光中一闪，像颗永不熄灭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