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放纵吕风攻击,几招过后,他出拳猛地提速,半途化拳为掌,如铺盖一挡,化解了吕风的攻击,并穿过吕风的空档,打在他的肩膀上。
“换我来攻。”
石林出声提醒道,吕风连忙抵挡,而他反击也不慢,拳头相继而至,拳掌碰击,砰的一声,腿脚互攻,你来我往,啪啪声不绝。
虽然吕风挨打中招居多,但是他心里却欣喜不已,因为每一次挨打中招,他脑子里会接收到反馈回来的信息。
不断的提示着他,出手慢了多少,劲力是大是小,身体和意识的配合在何处不协调,知道了这些之后,然后一一进行调整。
一时之间,他竟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点滴进步,让他内心充斥着满足感,恨不得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突然吕风感受到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只觉得心神一紧,心房好似被人捏着了一般,要死了、要死了,恐惧如潮袭来,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心头充斥着一股怒气,那是不甘之意,心随意走,大脑如同注入鸡血一般,让吕风精神一震,全身的血气瞬间活了一般,自动的运转起来。
心头清明,身体舒展,自然而然做出了应对之势,全身血气运转带来的劲力,如潮水般蜂拥而至,就要勃发而出。
“啪”
一声炸响,响声并不大,但听在吕风耳中,那声音好似拥有魔咒一般,让他身心舒畅,好似溺水而出吸入的第一口气,又如绷紧的弓弦,终于射出了箭。
他全身血气归于平缓,然后平静下来,奇妙的是方才他全身血气沸腾,气血化劲,此刻身体依然保持着发劲的姿势,回味无穷。
石林早已退到一旁,方才他故意发动搏杀之意,只是想激一下吕风的应对之势。
万没想到,激出了这等情势,他眼神复杂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吕风。
未曾想到这小子,连武都未练过,仅靠自己摸索,就能够调动体内的血气,然后气与身合,招式劲力归于一击。
他虽然轻易的接下了吕风的一击,而且将吕风打出的劲力尽数化解,可谓举重若轻,但内心的震动,不足为外人道也。
石林见吕风的状况,不确定道:“这是顿悟?”
一旁的麻子啧啧称奇道:“这小子嘴花花不少,却是个练武的料,在对战中顿悟,就这份领悟能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刚摸到练武的皮毛,能悟出个蛋来。”石林接话道,语气中带着酸味。
麻子故意岔开这个话题,问道:“咋样?”
石林回道:“血气浑厚,已经摸到了气血化力的层次,距离身境第三层炼肉不远了,若是练上一门武技,勉强够格做个青鳞卫学员。”
“身境九层台,一层一道坎,快不一定是好。”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麻子没想到仅仅几天,吕风进步如此之快。
心里却想着,这小子还有这份能耐,也怪不得石林语气带着酸味,老子还没尝过顿悟是啥滋味呢?
石林冷冷道:“慢,一定是不好的。”
麻子拍手道:“有理、有理。”
“哼哼”
“哼哼”
“哼哼”
山猪突然走了过来,麻子奇怪道:“哪来的猪?”
这时从山猪后面露出几个小孩的身影,其中石头跑了过来,看见吕风后,朝身后的伙伴喊道:“傻子在这边。”
石林突然说道:“你看着这小子,我先走,看着小孩就烦。”
麻子摆了摆手,也不拆穿他,想想也是,本来是想试试山野小子的斤两,不曾想把野小子带入了顿悟之中。
而他俩长这么大,练了这么多年武,还没尝过顿悟是啥滋味呢。
虽然吕风这种顿悟,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但是心里还忍不住泛酸。
只见那头山猪走了过来,周边有六七个小孩子拥护着,走到吕风跟前,安稳的躺在他身边,哼哼唧唧,一点儿也不怕生。
石头几个小孩这才看到一旁有人在,顿时不敢靠前,麻子不耐烦道:“小孩,到一边玩去。”
几个孩子中的小禾看见一动不动的吕风,急道:“你是谁,把风哥哥咋的了?”
“风哥哥?”
麻子意外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小姑娘,懒洋洋的说道:“你是曾家村谁家的孩子,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跑出来不怕喂了狼。”
向来不怕生的石头,道:“俺们是有正事找傻子,俺们决定把小禾给傻子做媳妇。”
麻子差点儿笑出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小姑娘,心想还挺俊俏。
小禾却急了,就去扯石头的头发,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的闹了起来。
被惹急了的小禾,气不过哭了,傲娇道:“石头,人家恨死你了,俺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俺,你们给我等着。”
石头几个男孩看着被气走的小禾,嘻嘻哈哈的做着鬼脸,石头还耀武扬威道:“还说不给傻子当媳妇,却把他的话记的清楚。”
麻子有些惊讶地看着跑开的小姑娘,心道这句话说得有些意思,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怔神。
远处的朱七七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身看向营地,点点火光,如在眼前,心里默默念着: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突然之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
忆起那天,青山学宫放榜之日,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
来不及躲雨的她,正想着今日一身狼藉回家,定会挨骂,就看见一把青伞为她遮挡住了雨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你是入考青山学宫的学子,来看榜?”
“在下赵四海,青山学宫武士。”
“骗人,世人皆知,青山学宫每五年,最优秀的学子通过考核,才能离开学宫,授予文士、武士的称呼,你才多大?”
“姑娘好见识,赵某今日以榜上第三名入青山学宫,五年后当以武士之名离开学宫,方才之言,是向姑娘表明赵某之志。”
“你叫赵四海。”
“正是在下。”
那时朱七七十三岁,遇到了十五岁的赵四海,一个是豆蔻年华,少女春心芳动,一个是舞勺之年,榜中探花,意气风发,在最好的时光里遇到了对的人。
时光追不上白马,一晃六年过去了,朱七七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小姑娘了。
一路走来,经历过许多事,但依然记得,那天雨水滑过青纸伞边沿,落下的雨帘很美,还有雨帘下那个人的笑容,让她脸热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