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之后,李二赐座。
待裴行俭跟着众臣刚将屁股挨到椅子上,李二就问:“裴爱卿,听说有你这头老虎坐镇草原,突厥狼群已成猎犬。”
裴行俭急忙将刚挨到椅子上的屁股又抬了起来,笑眯眯的道:“虎假龙威而已。”
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封奏表,双手奉上:“草原三十六族联名上表尊陛下为天可汗。”
卓不群上前接过,放在了御案之上,李二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不置可否的道:“知道了。”
裴行俭见此,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封奏表,双膝跪倒,双手高举:“臣裴行俭上表,奏请陛下封禅泰山!!”
裴行俭话音刚落,李承乾、房玄龄等人齐齐看向了这个正四品上的吏部左侍郎,心中暗骂:这小子在草原呆了几年,竟将拍马屁的功夫竟然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长孙无忌更是暗暗心惊:此子断不可留在吏部,不然老夫吏部尚书的职位迟早不保。
李二面无表情,示意房玄龄去接裴行俭手中的奏表,接着道:“念。”
随着李二一声令下,房玄龄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
请封禅泰山表
臣裴行俭诚惶诚恐,顿首谨言:
伏惟陛下以神武之资,承天受命,扫清六合,混一寰宇。陛下登基十年灭突厥、亡吐谷浑、收高昌;胡虏远遁,边尘永息。此皆陛下圣谟独运,威德所加,上应昊天,下孚群望。昔者轩辕氏之有天下,登岱宗而报功;周成王之致太平,陟东岳而展礼。是知封禅之仪,帝王之盛节也。
方今九译同文,八荒向化,嘉禾生而祥麟至,黄河清而庆云见。此实天意昭然,欲显陛下巍巍之功;民心所属,思睹荡荡之典。臣窃以为,宜顺天人之望,遵往圣之规,备法驾,登泰山,燔柴以告天,刻石以纪德。使万世之下,知贞观之隆,与天地而并久;圣人之业,共日月而长明。
臣职忝枢近,目睹升平,敢竭愚诚,昧死以请。伏愿陛下俯从众议,允答灵心,则社稷幸甚,苍生幸甚!
谨奉表以闻,臣裴行俭不胜战栗屏营之至。
贞观十年八月初六。”
房玄龄念完奏表,急忙躬身:“臣附议。”
李承乾、杜如晦、李靖、长孙无忌也急忙起身:“臣等附议。”
李二捋着美髯看了眼李承乾,笑了笑道:“人苦不知足,既得陇复望蜀耶。朕已被尊为了天可汗,封禅泰山的荣耀就留给后人吧。”
李承乾急忙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李二挥手打断:“封禅之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再议。现在说说天可汗典礼筹备得如何了?”
房玄龄道:“典礼已经筹备完毕,文武百官、天下万民、各国使节都在翘首以盼六月初九的到来。”
李二点了点头:“众位爱卿最近辛苦,放假歇息一日。都退下吧”
“谢主隆恩,儿臣(臣等)告退。”李承乾带头施礼,接着躬身低头退出御书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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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间很快过去,八月初九到来。
李泰、李恪等皇子宗室;房玄龄、李靖等文武百官;一些小国国王以及渊盖苏文、禄东赞等各国使节早早来到承天门外等候,而长安城的几十万百姓则是挤满了身后的朱雀大街。
几十万人身着盛装,翘望着承天门城楼,等待着李世民的到来。
午时二刻,吉时。
李世民牵着长孙无垢的手,在李承乾、李渊的簇拥下,登上承天门城楼。
几十万人齐齐下拜,山呼海啸:
“拜见天可汗,拜见天后;天可汗、天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拜见天可汗,拜见天后;天可汗、天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拜见天可汗,拜见天后;天可汗、天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俯视着匍匐在城下,一直绵延到朱雀大街尽头的臣民。李二转头,得意的对李承乾道:“看,这都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啊!!”
“............”李承乾无语半晌,才硬憋出一句:“父皇辛苦了,儿臣感激莫名。”
李二哈哈大笑,接着握紧长孙无垢的手道:“观音婢,可还记得朕在前隋大业八年曾对你说过:总有一天,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仰视我们!!!”
长孙无垢一脸病容,强行压制住喉咙中的咳嗽感,笑着说道:“臣妾当时就相信二郎一定能做到。”
这些年长孙无垢又为李二生了三个女儿,分别是城阳公主李明月、晋阳公主李明达(兕子)、衡山公主李新月。其中长孙无垢在生晋阳公主时,又遭遇难产,差点母女不保,幸得孙思邈抢救,才捡回一条命,但身体也在此次生产之后彻底元气大伤,常年卧病在床。
李二此时志得意满,并没有注意到长孙无垢的不适,而是转头对李承乾显摆:“人生最得意之事,莫过于实现了年少时在最心爱的女人面前吹过的牛皮!!”
“..............”李承乾又是一阵无语,过了好一会又憋出一句:“父皇牛逼!!!”
这时一旁的李渊不耐烦的道:“快些走完流程,朕要天宫饮宴。”
李二冷哼一声,然后向城下略微抬手:“平身。”
随后按照流程,李二发表重要讲话,文武百官歌功颂德,各国使节进献礼物,黎民百姓山呼万岁。
又浩浩荡荡的领着几十万人去太庙祭奠了天地与祖宗,才算仪式完毕。
流程走完之后,李二大手一挥,朱雀大街摆流水席,宴请长安百姓。琉璃天宫设宴,以宴群臣以及各国使节。
天宫大宴,长孙无垢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参加。李世民高坐主位,一人就霸占了一张桌子。
李承乾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李二一桌,而是被安排去了跟一众皇子一桌。
李世民这些年弄出了十三个儿子,除了楚王李宽、江殇王李嚣、代王李简早薨之外,还有十个人能和李承乾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待李承乾走向饭桌的时候,李泰等皇子都在站着等待,只有李恪已经坐下,由随身宦官伺候着吃东西。
见李承乾笑吟吟的走过来,李泰急忙拉了拉李恪:“快起身,储君来了。”
李恪不为所动,大声武气的道:“我如今废人一个,烂命一条。不怕他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