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年纪小,将她爸和奶的话转述给阮玉听的时候,也是磕磕巴巴的。
但恶意亏的那母子俩说话没个把门,尽管转述的内容很少,阮玉和江野仍旧将那话里的意思听得明白。
阿彩的爸爸居然回来了,母子俩还把主意打到了阮玉身上来。
阮玉在做养殖场之前,其实也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不然也不会出现财不露白这句成语,特别是在贫穷落后的地方,什么人都有可能遇到。
但预料到,并不代表阮玉没有设防。
她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但在这之前,恐怕要先对付这母子俩了。
听到阿彩说,刘铁柱问她想不想阮玉做她妈妈这句话的时候,阮玉眼神微凛。
她不着痕迹地地掩饰掉异样,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递给阿彩,温声问道:“那阿彩想让我做你的妈妈吗?”
阿彩拿着大白兔奶糖,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奶声奶气道:“我想让阮姐姐做我的妈妈,可是爸爸会打妈妈,奶奶会骂妈妈,不给妈妈饭吃,所以阮姐姐还是不要做我的妈妈了。”
她其实什么都懂。
一想到阿彩以后再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环境对孩子的影响非常大,慢慢她甚至也会变成像她爸爸和奶奶那样的人,阮玉的心就揪了一下。
见阿彩看着桌子上的面条流口水,阮玉给她也盛了一碗,小姑娘吃饭狼吞虎咽的,居然比一个成年人吃饭都要快,可想而知以前的生活有多恶劣。
阮玉摸了摸阿彩的脑袋道:“以后等养殖场开起来,你就去养殖场吃饭。”
“要钱吗?”
“小孩子不要钱。”
“好!”
阿彩开心极了,吃饱后一蹦一跳地从知青点离开,跑出去玩了。
“你准备怎么办?铤而走险引出阿彩爸爸?”江野问阮玉。
在江野的印象里,阮玉就是这样一个有点傻的善良女人,他觉得阮玉肯定会这样做。
可惜这次,他想错了。
阮玉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但眼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江野不禁勾了勾唇。
他就说,这女人的心眼子多,压根就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无害单纯。
吃完面条,阮玉就进屋里开始捣鼓起来,旁边刚写完数据资料的梅亚琴好奇地转过头来看她。
“你在找什么?”
“一种很厉害的泻药。”
阮玉一边埋头在自己的行李里面翻找,一边抽空回答梅亚琴的问题。
梅亚琴还想问她是不是便秘了,找泻药干什么的时候,就见阮玉找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欣喜道:“找到了!”
阮玉将阿彩告诉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梅亚琴,然后笑眯眯道:“他们既然想要明天害我,那我就让他们明天出不了门。”
看到阮玉手里的泻药,梅亚琴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她皱了皱眉,道:“刘铁柱回来知道他妈被关在场部也不敢露面,现在还跟他妈一起算计你,他们是肯定阿彩妈妈回不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对方的想法。
沉默半晌,梅亚琴啪地将钢笔放在笔记本上,笔记本放进抽屉,站起身来:“我陪你一起。”
“好。”
想要让阿彩奶奶和刘铁柱吃下泻药也不难,阮玉挖了半碗富强粉出来,放进一个小布袋子里,然后和梅亚琴一起,趁着没人的时候,丢在了阿彩家大门口。
阮玉也不怕阿彩会吃到,阿彩刚刚在她这里吃了一大碗面条,估摸着这会儿也不会饿,富强粉也只有半碗而已,阿彩奶奶又是个连孙子都能饿死的人,也不可能会给阿彩吃。
所以这半碗富强粉,一定会进入刘铁柱和阿彩奶奶的腹中。
阮玉做完这一切也没闲着,她跟梅亚琴来到场部找王干事,道:“我刚才路过阿彩家,看到她家有个男人,五十多岁,看着像是阿彩爸。”
王干事一听,阿彩爸居然回来了,也没让阮玉再提醒,就立即收拾收拾站起来,“这瘪犊子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走,去她家说说赔偿的事情,不能让梅知青白白挨打。”
“诶,王干事,阿彩奶奶人有点无赖,就咱们三个去会吃亏吧,要不然咱喊村里奶奶一起过去?”阮玉喊住要往外走的王干事,提醒道。
王干事也觉得阮玉说得有道理,刚在阿彩奶奶手里吃过亏,这次可不能大意了,于是王干事立即去招呼了村子里几个能说的老太太,这其中就有王干事的大姑,居然是上次帮着一起骂阿彩奶奶的那老太太。
见面时,王干事的大姑王大妈还笑眯眯地跟阮玉打招呼,人看着很不错。
一行七八口子,都朝着阿彩家里走去。
结果他们刚到跟前,就闻到一股子臭味从他们家里传出来,还伴随着放屁的响声,和阿彩奶奶哎哟哎哟的叫声。
他们都以为家里出啥事了,捂着鼻子冲了进去,结果里面的一幕,差点就让过来的人都吐了。
这个年代农村都是旱厕,大荒地农场的住户距离远,所以一般都在自己家屋后随便搭个小棚子,粪便到时候还能挑出来做肥料。
可眼前的阿彩家,俨然就是一个大型的旱厕现场。
从屋子里蔓延到院子里,都是黄色的排泄物,有的不知道怎么弄的,居然还跑到了墙上去。
来的几个老太太虽说也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仍旧被眼前的场景恶心的哎哟叫骂:“我嘞个老天爷啊,厕所就搁跟前呢,就给拉家里了,这老太太也忒埋汰了。”
“这老太太可真能拉,瞧这屋里屋外的,几十滩都有了。”
...
老太太们吐槽着就要往外退,她们可受不了这埋汰屋子。
忽然间,她们身后不知道谁惊呼了声:“这衣服上咋还有血!”
瞬时间,一群人的眼神就开始乱瞟,找到底什么地方有血,还是王干事的大姑王大妈眼睛尖,指着被扔在院子角落里的一摊破衣服惊叫道:“那衣服上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