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哲笑着引他进屋,“正想找你商量点事呢。”
秦浩一听就来了精神:“啥事?你说!”
徐明哲给他倒了杯茶,把工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秦浩听得眼睛发亮,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明哲,你是说……我真能去?”
“当然。”徐明哲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刚开始可能会辛苦点。”
“辛苦怕啥!”秦浩一拍大腿,“有力气还怕没饭吃?”
沈净秋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了:“浩哥能这样想就好,我跟明哲还怕你嫌弃这活累人呢。”
“弟妹你这话说的,我能是那没良心的人?”秦浩挺起胸膛,“明哲我最信得过,肯定不会害我,我秦浩虽然没文化,但干活从不含糊!”
三人正说着话,隔壁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像是摔了什么东西,接着就是孙建军骂骂咧咧的声音:“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把你扔猪圈里去!”
婴儿的哭声更大了,撕心裂肺的。
秦浩皱了皱眉:“建军这是咋了?火气这么大?”
徐明哲和沈净秋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秦浩叹了口气:“自从有了孩子,建军脾气越来越差了。”他摇摇头,“昨天我没好意思说,去他家的时候,那孩子哭得厉害,他抬手就要打,被我拦住了。”
“唉,不像是骨肉,倒像是冤家!”
沈净秋抱紧了怀里的鸿宇,脸色有些发白。
徐明哲岔开话题:“浩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随时都行!”秦浩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家里就我一个,收拾收拾就能走。”
“那好,”徐明哲点点头,“等我媳妇儿把月子养好,你就跟我一起去。”
秦浩兴奋地搓着手,眼睛亮得像星星:“明哲,这次真要谢谢你了!”
“谢啥,”徐明哲笑着给他添酒,“咱们兄弟,不说这个。”
吃完早饭,送走秦浩后,徐明哲站在院子里长舒一口气。天光四起,远处的山影渐渐模糊成一片蓝调。他搓了搓脸,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厨房里传来煮水的声响,沈净秋不知在忙活什么,虽然还在月子里,但她性子倔,总闲不住,非要下床活动。徐明哲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做些轻省活计。
“净秋,我来吧。”徐明哲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厨房,接过她手里的壶。
沈净秋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冲他笑了笑:“没事,我又不是纸糊的。”
徐明哲心疼地替她擦了擦汗,正想说什么,院门突然被推开,赵桂兰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
“哎哟,小两口感情真好!”
赵桂兰挎着个竹篮子,满脸堆笑地走进来,眼睛却滴溜溜地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厨房柜子一排的奶粉罐上,心里顿时酸的不行。
在医院里买的那一罐子,她家根本舍不得喝。
徐家倒好,屯这个老些!
不过转念一想,她脸色又好起来。
有钱又有啥用?
买这么老些奶粉,好玩意。
不都落到自己亲孙子身上去了?
徐明哲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下意识挡在沈净秋前面:“赵婶,这么晚了有事?”
“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大侄媳妇?”赵桂兰自来熟地把篮子往桌上一放,掀开盖布,露出几个鸡蛋,“自家鸡下的,给净秋补补身子。”
沈净秋礼貌地道了谢,却站着没动。自从知道赵桂兰一家打的什么主意后,她看见这老太太就浑身不自在。
赵桂兰不在意,自顾自拉过凳子坐下,眼睛又往奶粉罐上瞟。
“哎哟,这奶粉可真不少,得花不少钱吧?不过再怎么花钱,毕竟那是你们唯一的娃娃,别说奶粉了,就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来啊。”
“赵婶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徐明哲语气淡淡的,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帮着沈净秋煮水。
“要我说啊,这奶粉再好也比不上母乳,净秋,你别担心自己身材走样啊,得先用母乳把孩子骨肉养壮。”赵桂兰就怕亲孙子哪里不如人,颐指气使。
“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奶粉,孩子不都长得壮实实的?”
沈净秋脸色变了变,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徐明哲见状,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赵婶,时代不同了。医生说净秋身子弱,奶粉营养更均衡。”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赵桂兰被噎了一下,脸上笑容僵了僵,随即又堆起更热情的笑:“是是是,你们文化人懂得多。我就是随口一说……”
她眼珠子转了转,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压低声音问:“那个……我也是过来人……你们身边没长辈,我就做主问问……明哲啊,你们小两口……还打算再要几个?”
沈净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里顿时不大舒服了,这一家子,个个都不让人好!
徐明哲一把扶住她,转头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安抚。
“赵婶,”沈净秋声音发抖,却强撑着站直了身子,“我这刚生完孩子没几天,您一个外人来问这个,是不是太过分了?”
赵桂兰脸上挂不住,讪笑两声:“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嘛……毕竟生孩子可是大事……”
“我们就要鸿宇一个。”徐明哲斩钉截铁地说,手臂环住沈净秋的肩膀,“赵婶,我听你们家狗娃又哭得厉害,要不您先回去看看?”
赵桂兰只得她站起身,阴冷的笑意地扫过夫妻俩,最后落在里屋的小床上,那里,鸿宇正睡得香甜。
“行,那我先走了。”她干巴巴地说,转身往外走,临到门口又回头,“对了,建军让我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去省城?他……他也准备去省城找份工作。”
“这事以后再说。”徐明哲没看她,“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照顾’建军,有机会肯定给他安排工作。”
院门“砰”地关上。
沈净秋终于撑不住,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徐明哲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感受到她全身都在发抖。
“她……她问那个干什么……”沈净秋声音哽咽,“他们是不是还惦记着……是不是还想要害我们一家?”
徐明哲把她搂得更紧,目光阴沉地盯着紧闭的院门。赵桂兰今晚的试探太过明显,他们不仅想要鸠占鹊巢,还想确保不会有其他孩子来分家产。
“别怕,”他轻吻妻子的发顶,声音温柔却坚定,“有我在,谁也别想打咱们家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