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意听到声音,动作一顿,随即不紧不慢地关上水龙头,抽出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水珠擦干,她淡定抬头,透过面前的镜子看着说话人的眼睛。
她嘴角上扬,扯出一个礼貌又完美的弧度:“祁总怎么还有偷听的爱好呢?”
说完她转身,祁砚琛一个箭步上前,双手伸过去,搭在她身后的洗手台上,将连枝意禁锢在怀里,眼神急切:“回答我。”
连枝意闻言,神色未动分毫,缓缓抬起眼皮看向他:“这是我的私事。”
祁砚琛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片刻后,他的手猝不及防地落在她的腰间,微微一带,两人几乎要脸贴脸的程度。
他目光幽深,嗓音低哑道:“你在钓我?”
连枝意的视线缓缓下移,定在他的唇瓣上,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似笑非笑:“那我这钩,祁总咬不咬呢?”
祁砚琛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薄唇轻勾,嘴边的笑有点势在必得的意思,他脑袋前倾,嘴唇停在她耳边的位置,温热的呼吸喷洒出,惹得连枝意浑身酥麻。
他的声音醇厚蛊惑,眼底翻滚着强烈的欲望:“那要看你这钩上有没有吸引我的惊喜了。”
连枝意怔愣了一秒,淡定地笑开,不按常理出牌地推开了他。
她声音轻快,像是调侃又像是挑衅:“我不喜欢太容易上钩的猎物,会让我觉得无趣。”
说罢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踩着高跟鞋离去。
祁砚琛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有种被她捏在手心里耍了的感觉?
他十分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的领带,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郁闷气息。
这边连枝意刚下楼,迎面碰上一个公子哥正往上走。
她本想让路。
那人却惊喜道:“连枝意?”
连枝意定睛看了看他,确定不认识后问:“我们认识吗?”
他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笑得随性:“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连枝意:“?”
“对了,你身体没事了吧?”
听着他的话,连枝意简直懵逼到了极点。
对方又说:“今天算是正式认识,你好,我是周京珩。”
连枝意对于他的自报家门显得无动于衷,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这人有病吧?我认识你吗?”
周京珩意识到有些冒失,赶紧补充道:“我们之前见过,只不过你那时候意识不清醒。”
连枝意:“???”
“上次你被人下药,不是被祁砚琛那个混蛋捡回家了吗?他怕你出事,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带医生过去给你检查。”
“好在医生给你做完检查后,没什么大事。”
周京珩说完又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我就是没想到,那小子还真是个正人君子,酥香软玉在怀,愣是没吃,守了你一夜,给我下巴都惊出来了。”
“枝意妹妹,你说我们阿琛算不算个好男人啊?”
他挤眉弄眼地凑到她跟前,露出一口大白牙,吊儿郎当的十分不正经。
连枝意面上平静,心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其实那晚她和祁砚琛什么没发生?
她眉头轻皱:“他为什么让你找医生来?”
周京珩往栏杆处靠了靠,一股子慵懒劲儿:“害,要是他找宋家的医生的话,当晚老爷子就得知道他带了个姑娘回家,估计高兴地连夜赶过去眼见为实,再跪谢祖宗,谢谢保佑他这外孙性取向正常。”
连枝意没忍住地笑了。
“他以前性取向有问题吗?”
“那倒不是,宋家和祁家都希望他早点成家定下来,物色了不少门当户对的对象,他一个都没见。”
“有一次被说烦了,他就说对那些千金没兴趣。”
“两家长辈会错了意,以为他喜欢男人呗。”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周京珩嘴里说出来,格外好笑。
或许是他说的表情太生动。
连枝意眼睫轻轻眨动,祁砚琛对那些门当户对的千金不感兴趣。
她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这时,林舒窈找了过来,一眼看到她被一个纨绔的公子哥揽在楼梯上没下来,火气直冲脑门。
“你谁啊!滚开!”
她吼了一嗓子,几步跑上了楼梯护在了连枝意跟前。
周京珩被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下去。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见过......
林舒窈直视着他,脑海中瞬间凝结了记忆。
好家伙,这不是半年前家里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吗?
“周京珩?”
当时父母摆在她面前的资料,周京珩,男,二十八岁,国内顶尖赛车手。
看上去好像不务正业一样?
虽然她林舒窈想躺平当个美丽废物,但也不想扶贫啊!
她当时看着资料还问父母是不是怕她嫁不出去了,想要跟她结婚的对象怎么着也是门当户对的豪门少爷吧?
这么个条件是什么情况?
岂料林父告诉她,周京珩的父亲是京城那边银行核心层的一把手。
其家族的实力要远高于他们林家的。
要不是她的舅舅也在京城担任要职,周京珩这种相亲对象是轮不到她的,所以说林家是高攀。
就这样,林舒窈不想父母为难,打算去见一面。
哪知道到了周京珩的赛车场,看着他风驰电掣般的赛车行为,刺激得要命,那场景让她的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似的,看得她是腿软站不住,心惊肉跳。
林舒窈向来是个惜命的主,这样的极限运动她是不会碰的。
于是敷衍见了一面后回到家,她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
原因是她不想有当寡妇的机会。
周京珩也想起了她就是半年前跟自己相亲的那姑娘,为什么对她有印象?因为别的姑娘看他赛车都崇拜地不得了,觉得他帅气迷人,唯有她无动于衷,看他的眼神甚至有点看智障的意味。
“林小姐?”
林舒窈放下了舒展的手臂,看他,比起之前一身赛车服的装扮,他今日一身西装,倒显得稳重了许多。
“周先生不玩赛车了?”
周京珩勾唇一笑:“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玩。”
林舒窈:“哈?”
“家里给的压力大没办法。”
其实在他成为赛车手的第二年里,周父就勒令他停止,他一直抗议不听。
后来周父生了一场大病,家族重任必须由他这个独子承担,他便放弃了职业赛车手的身份,平时有空才会碰一碰,上次和她见面就是好不容易空出来的赛车时间。
现在他已经老老实实接受了家里为他安排的路。
他们这种出身,大多都无法挣脱家族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