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意以为蓉嫂最起码要到第二天才能到深城,哪知道深夜,祁煜带着蓉嫂就来了。
看着蓉嫂为人亲切,做事麻利,她总算放心了。
江婉音有人照顾,她和祁砚琛只需天一亮坐最早的航班飞回沪城。
方方面面都安排得很完美,只是苦了宋文钦。
老爷子当天晚上睡不着,就想吃蓉嫂做的宵夜面片汤,平时的生活起居也离不开蓉嫂的照顾,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蓉嫂这个保姆。
为了留下蓉嫂,宋文钦直接安排了她丈夫来给自己做司机,儿子女儿全部进了瑞晟旗下的公司工作,如今就连人家孙子和外孙也安排进了沪城最好的幼儿园上学。
真是应了那句话,好的保姆在市面上是不流通的。
眼见贴身秘书离开半天不回来,老爷子只好出房门自己去找。
刚出去就碰到回来的秘书:“面片汤什么时候好?”
秘书捏了下手:“您今晚恐怕吃不上蓉嫂做的面片汤了。”
老爷子一惊:“蓉嫂病了?还是请假了?”
“要是病了让医生来家里瞧瞧。”
秘书摇了摇头:“都不是,砚琛少爷让祁特助带着蓉嫂去深城了,说是帮忙照顾连小姐的母亲几天。”
“什么时候的事?”老爷子皱紧眉头,天塌了的表情:“这臭小子,追人家姑娘,上次拿我当幌子就算了,现在还撬我的保姆?”
“哎哟,我的天呐!”宋文钦顿时火冒三丈,深秋的夜晚,愣是气得找扇子给自己扇风败火气:“他不知道我日常离不开蓉嫂的照顾吗?”
“这是赶着去讨好未来丈母娘不管外公的死活了?”
老爷子有种“别人家的白菜没拱到就算了,自己家的猪还跟着跑了”的无奈感。
秘书笑了声,过去帮着他扇风:“您老消消气,砚琛少爷追姑娘不容易,您作为长辈就疼疼他吧。”
“将来把人家姑娘追到手了,再给您添个重孙子,这家里有个小娃娃嬉笑欢闹的多有意思啊。”
一语安慰住了人,老爷子总算消了火气:“一个怎么够?他们祁家不得争啊!”
“起码得要两个。”
“是是是,等砚琛少爷回来了,我帮您跟他说。”
可怜老爷子没吃上面片汤,一晚上都在失眠,不过没办法,谁让他家的“猪”不争气呢!爱人家小姑娘爱得无法自拔。
——
连枝意和祁砚琛落地沪城,刚好十点,急匆匆赶去了医院。
祁砚琛没陪她上去,而是乖乖地坐在车里等。
连枝意刚下电梯看到了西娅,西娅知道救兵来了,忙赶着上前迎接她:“枝总,您可算回来了。”
“程总从昨天都没吃东西,送进去她就说没胃口。”
连枝意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把保温盒给我吧,你回公司忙,这里我照看。”
“好,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西娅离开后,连枝意轻推房门进去,只见程澜芳靠在床头,一条手臂搭在额头上,紧闭着双眼,看上去苦恼不已。
她以为又是进来送吃的西娅,虚弱不堪的声音响起:“我真的不吃,你拿出去吧。”
连枝意继续往里走,坐到她床边:“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病怎么会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澜芳睁开眼,看见连枝意的那一刻,脸上的苦闷瞬间转为了欣喜:“一一,你怎么回来了?”
“听说您病了,我怎么能不回来?”
连枝意笑得灿烂,转动保温盒的盖子,将里面的粥倒出来:“芳姨,您答应过我的,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才多久啊您就食言了。”
程澜芳无奈地摇头,叹气声不断:“西娅都告诉你了?”
“这孩子,我都说了让她千万别告诉你。”
“一一,你回来,你妈妈呢?”
连枝意抚了抚她的手背:“她还在深城,一切都好,有人照顾她。”
“您别怪西娅,是我告诉她,您要是有事,务必通知我的。”
程澜芳的脸色非常不好,透着疲惫,似乎也瘦了不少,大概是这段日子工作上和家庭里的事都令她心力交瘁。
“一一,我有时候真想追随叙白爸爸去了算了。”
“无理取闹的婆婆,指望不上的儿子,我真觉得心累。”
“为这个家,我付出了所有,他们好像看不到一样。”
连枝意理解她心里的苦,一个失去丈夫,独自撑起公司和家庭的女人,付出多少辛酸都无所谓,最接受不了的便是不能来自亲人的“围追堵截”,太折磨心神了。
“芳姨,如果是为了我您才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我希望您不要这么做。”
连枝意劝道:“外人看这场婚礼,您不去,丢颜面的不是蓝可馨,也不是连家,是慕叙白,只会让你们母子间的情分更糟糕。”
“他都不明白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我还担心他的颜面?”程澜芳也是寒了心:“你看看,我住在这里,你都知道大老远的从深城回来看我,他呢?我的亲儿子,不见一点踪影。”
“一方面我是生气,可另一方面我实在不愿意出席这场婚礼,我根本一点娶儿媳妇的喜悦都没有,去了还给自己添堵。”
“他和蓝可馨的事我不会同意的,可他非要执意如此,我保证以后有他后悔的。”
连枝意不知道怎么劝说,毕竟她始终是个外人。
“那您为何又要在背后出资买下老太太卖出去的老洋房?”
程澜芳讶然,这事她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一一,你怎么知道是我买的?”
连枝意缓声道:“慕家那套老洋房虽说地段不错,价值也摆在那里,可年代久远,光每年维护的费用都得花上一笔,我想应该没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回去不住只供着吧?”
“而同等价钱在那个地段有很多选择。”
“更何况在这么短的时间签合同付款,不太可能,所以我猜测买主是您。”
程澜芳闻言,露出欣赏之意:“对,是我买的,”
“以前,淮仁在世的时候常跟我说,那里是慕家的根,是慕家前几辈祖先打拼的心血,就算每年花钱维修,也要尽力保住。”
“要不是为了淮仁,我怎么甘心花那么多钱给蓝可馨做聘礼!”
连枝意听的心里堵得慌,很是心疼她,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起身抱住了她给她安慰。
程澜芳不想把气氛弄得这么悲伤,赶紧擦掉眼泪:“一一,你不必管我和叙白的关系,没有儿子,我还有你这个女儿啊,将来我还能出席你的婚礼。”
提到这个,连枝意暗自决定了一件事,也想让她安心,不必为了自己和慕叙白赌气。
“芳姨,我有个人想让您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