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芙笑了起来，特别上道和亲爸贴贴，“爸爸也做得对，我是爸爸的女儿，爸爸应该保护我，而不是保护别人。”
被女儿软乎乎的脸蛋儿一贴，芮明轩心里的女儿奴属性又被唤醒了，心里美美的。
心里也反思了一下，当父母的，确实应该成为孩子的后盾，而不是帮着外人一起来指责孩子。
今天林师傅的做法是不可取的，虽然他和丽淑以前也这样，比起保护，他们总是下意识让自己的孩子认错。
这时候的人都比较淳朴，比起责怪他人，他们更擅长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芮芙也算是一战成名了，之后在托儿所，再也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林淮远这个孩子王亲自验证了芮芙打人特别痛这件事。
惹了她，不仅要被她打，回家还要被家长打，代价特别惨痛。
也算是系统会给芮芙选身份，芮芙家虽然也是普通的双职工家庭，但芮明轩是会计，管着厂里发工资的事情。
而且在大家普遍文化水平不高的70年代，中专生已经是难得的文化人了，就算都是工人阶级，芮明轩的地位也相对较高。
比起和芮明轩这个“文化人”闹不愉快，朴实的工人们更乐意回家打孩子。
芮芙就这样在托儿所成了隐形的大姐头。
虽然她打人很痛，但是芮芙从不主动欺负人，而且她身上要么有红枣花生地瓜干，要么有水果糖、盐金枣，她身上总少不了小零嘴儿。
芮芙有时候高兴了还会分他们一点儿。所以托儿所大一点儿的小孩儿爱和林淮远玩儿，小一点的就找芮芙当老大。
但芮芙看得上的小弟只有傅言绥，不仅是因为那天她和林淮远干仗的时候，他特别机灵有眼色，更因为傅言绥对她的情感最纯粹，最无害。
购买过「全频段扫描」后，芮芙就能通过他人身上发出的情绪光芒判断对方的善恶和对自己的喜恶。
喜欢是粉色，厌恶是灰色到黑色，畏惧是阴惨惨的绿色，崇拜是热烈的橙红色，向往是灿烂的金色。
傅言绥的颜色最漂亮，粉金粉金的，特别明亮，不像其他人，各种颜色搅合得乌七八糟的。
芮芙也最爱和他玩儿。
就算不看那些颜色，和傅言绥一起玩儿也是最开心的，他不会惦记她小荷包里的地瓜干儿，还分她糖吃。
芮芙和傅言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远离所有小孩儿，偷偷把已经有点化的大白兔奶糖拿出来。
芮芙那颗是她爸给她揣回来的，傅言绥那个是保育员李阿姨给的。
傅言绥小心翼翼护着到现在，生怕被家里发现。
他不想分给家里的哥哥和妹妹，就像他们从来也不把好吃的分给他一样。
两个小孩儿一人咬下一半，把剩下半颗给了彼此。
虽然是一样的糖果，但这在两个小孩心里，这两颗糖是不一样的，他们彼此分享了彼此最珍贵的东西，就代表只和对方最最好，别人都比不上。
嘴里的奶糖一不小心就咽下去了，但嘴里还留着奶香味儿，芮芙意犹未尽地咂吧了一下嘴，对傅言绥说道：“你最喜欢我，那我也跟你最最好。”
傅言绥眼睛亮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是灰朴朴的，只有芮芙最漂亮，她每天都穿得干干净净，梳着好看的辫子，总是比其他人明亮好几个度。
尤其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最亮的，她总是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显得和她说话的人很重要，也显得她十分勇敢。
就算面对大人，芮芙也不会躲闪退缩，她会用脆亮的声音清楚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不会结巴，更不会沉默。
不像他，他总是一次次地沉默。
傅言绥当然最喜欢芮芙，喜欢他眼中最美好的事物。
没有林淮远抢零食之后，芮芙攒钱的速度规律起来，每天攒一分钱，攒了两个月，加上爸妈偶尔多给的几分钱，芮芙一共攒了七毛钱，足够买下她看中的两个礼物。
芮芙一直坚信，感情是需要维护和保养的，哪怕是与生俱来的血脉亲情。
芮芙捏着一大把钱来到纺织厂的内部供销社，甜甜叫了一声，“韩阿姨，我来买东西了！”
芮芙从旁边拉了个小凳子，自己站上去，让自己的头能探出柜台。
售货员小韩看着那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分钱，觉得很不可思议，“你还真攒够啦？”
两个多月前，芮芙来问东西怎么买的时候就是她上班，然后小姑娘每天都会来看一眼。
一个月前发现她要买的发卡少了几对，就求她帮忙留下一对，说是她马上就攒够钱了。
当时她看小姑娘奶声奶气又一本正经的，觉得有趣就答应下来，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小姑娘还真来了。
不过还好，她要的发卡还有最后一对，不然惹哭了小姑娘可不好收场。
芮厂里会计的女儿还是很出名的，不仅因为漂亮可爱，还因为那哭起来能掀翻整栋楼的强大音波攻击。
“小芙啊，你买本子做什么？”小姑娘买发卡她可以理解，那卡子确实好看，一般是新出的款式，她都想买呢。
芮芙指指精致的一对发卡，又指指旁边带封皮的记事本，“这个给妈妈，这个给爸爸。”
小韩都听了愣了，真的有这么乖的小孩儿存在吗？
或许是太过感动，小韩收下了芮芙的六毛五分钱，让芮芙带着两个礼物回家了。
小韩也不怕担责任，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她把东西给芮芙，也听了他们说话，不怕芮芙的父母不补票。
芮芙带着礼物回家，爸妈都在。
芮家就这点好，合作社不存在夜班，芮明轩也不用三班倒，所以除了中午那顿，家里人都是齐的。
芮芙先狗狗祟祟把惊喜藏到茶几抽屉里，再去把爸妈都拉到茶几旁。
“怎么啦？你要和我们说什么？”芮明轩推了推眼镜，好奇道。
芮芙拿出两个礼物，分别推到爸爸妈妈面前，小脸儿认真道：“爸爸妈妈养我辛苦了，这是礼物，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