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离开忍宗了。
今天早上在修炼的时候，黑绝来找我，说是阿修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知道如果阿修罗在的话，我想离开忍宗会变得非常麻烦。
绪宫的这一年来的修炼也见了效果，和忍宗的其他人过招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体术这方面的练习进度实在是缓慢，所以我将自己的体术简化了些教给了她。
效果果然如金灿灿说得一样，她很快就学会了。
修炼一结束我就让她收拾好东西在忍宗大门那等我。
“好的！”
她什么都没问就跑回了府邸。
我去找了父亲。
他坐在接待室里正在和人说着话，看样子很忙碌。
看见我后，他抬眼来询问我何事。
我看了眼他旁边的几个人。
等到父亲屏退了他们，我这才坐到他对面，缓缓开口。
“我想离开忍宗。”
父亲拿着茶杯的手看着有些不稳。
“……”
他许是没料想到平常对忍宗很上心的我会说出这句话，沉默了好久，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我继续道：“关于继承人之位，您的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选择吧？”
“在您说出试炼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您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苍老的面容上，依旧是那双严肃到令我反感的眼睛。
“您不用担心，我并不恨您。”
“我恨以前的我一直在一件不可能的事上反复说服自己去相信您。”
他只张嘴问出了这一句话：“为什么想离开忍宗？”
“我对宗主之位没有任何想法。”
“因为我并不认同您口中所说的充满爱和羁绊的世界。”
“我们理念冲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对您和我都没有好处。”
“我要离开这里，去实现我自己的理想。”
“因陀罗……”
我毫不客气地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
“我认可这个世界是需要爱的，但我更相信用力量创造出来的和平。”
没有点手腕谁来听你讲爱与羁绊？
“恕我无法和阿修罗一样认同您。”
我没有回头去看他，如平常般和在门口等待着的父亲的亲信打了声招呼后就走了。
我没有过多的停留，离开了忍宗。
绪宫拉着我的手问：“因陀罗大人，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回道：“我不知道。”
“不管因陀罗大人去哪里！我都会一直跟着您的！”
“嗯。”
金灿灿道：“其实你们之间还有一战。”
“可以拒绝吗？我现在不想和阿修罗闹起来。”
我等着他的回答，但也做好了按照他的说法去和阿修罗战斗的准备。
“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金灿灿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们的战斗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你能离开忍宗。”
“小一。”
许久之后，他又唤了我一声。
“你找到你想要找的东西了吗？或者说，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想法？”
生命的意义，和——
我存在的意义。
似乎一点苗头都没有。
我语气落寞道：“不，还没有。”
现在的我只知道，生命是短暂的。
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未来是如何的，也永远不知道我这具身体是何时死去。
我以为金灿灿问出这句话是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问道。
“我还有时间吗？”
但金灿灿说：：“当然有。”
“你想要多久的时间都可以。”
“百年，千年，万年。”
“直到你了解完你想要了解的一切。”
我无法在短时间内想出问题的答案，只能暂时搁置这它们，把思绪集中在我现在该去向何方的问题上。
黑绝一路都走在我们前方不远处，所过之处皆留下了标记，是为了防止我们和阿修罗碰面。
中午的时候，我们路过一个小镇，绪宫吵着说饿了，我们只好在这暂时停下。
吃完东西，绪宫还想睡觉，我从黑绝那得知我们现在再也不可能和阿修罗他们碰面后，才找了处旅馆让她休息。
少女沾床就睡，我见她睡着，便去了楼下的茶水间找黑绝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我进门时，黑绝正把店家端上来的糕点全往一个袋子里倒，连我打开门站门口半天了他都没什么反应，手脚反而更麻利了。
“你在做什么？”我忍不住开口。
黑绝理直气壮：“我要带点给妈妈吃。”
“她上次嘱咐我的，让我下次过去的时候给她带点吃的。”
他倒完最后一碟糕点，将袋子往旁边一放，就一脸严肃地看向我。
“不说我的事，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我坐在了他对面，把桌上碍眼的几碟空盘子往旁边推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我想先离开这个国家。”
我不想离忍宗太近。
“然后呢？”
“暂时还没想好。”
“那你为什么想要离开忍宗？”
“为了实现我的理想。”
“什么理想？”
我看向他，他也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如果我说我想毁灭世界你信吗？”
黑绝干脆利落道：“不信。”
我道：“好吧，我是想传播忍术，但这和间接毁灭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区别。”
金灿灿在路上给了我一个目标——
和忍宗对立。
“现在的忍宗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除了我之前待得那一个地方，别说其它国家，恐怕就算是这个国家离忍宗很远的一个地方，都可能不知道忍宗的存在。”
当然，我没算上在之前那场战斗所幸存下来，恐惧忍宗的人类。
“大筒木羽衣的想法是把忍宗慢慢扩大，让加入忍宗的人都了解他的理想，继而创造一个充满爱的世界。”
“但这个爱的世界是围绕着忍宗宗主转的，即使他希望众人平等，但忍宗的制度依旧会是宗主至上。”
黑绝看起来似乎听不太懂我的话：“所以你想干什么？”
我放下茶杯，缓缓道：“我想创造一个和忍宗对立的忍族。”
“为了不和忍宗发生冲突，所以这个忍族得离忍宗远点。”
黑绝道：“这和忍宗有什么区别吗？”
“它会是以能力为尊的一族。”
“而且我相信，忍宗在大筒木羽衣死后，拥有力量的那部分人，会逐渐因为各自不同的力量而分裂成一个个小团体。”
“他存在着的时候，嘴上说着用爱感化，其实是用自身强大的实力压制了那些人的贪婪的本性，从而创造出一个和平的忍界。”
“可不是还有阿修罗吗？”黑绝反驳我道，“大筒木羽衣肯定会把自己的力量传给阿修罗的，到时候还会如你所说吗？”
我想都没想：“阿修罗没那个威慑力。”
黑绝沉默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去找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吗？”
我：“你明白的，这也是为了我们的计划……”
黑绝说出了一个让我头疼的东西。
“可你的忍族不需要生活开销吗？”
我想了想我那厚实但用不了多久的钱袋子。
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仰头望天花板：“那你有什么方法吗？”
“抢贵族的。”
黑绝的回答简单粗暴，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不太好吧……”
黑绝面无表情：“有什么不太好的？贵族天天压榨平民，欺男霸女，没一条好狗，要银两有银两，要道德还是有银两，不抢他们抢谁的？”
该死，我居然有些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