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要开始的这几天，我一直和水户在漩涡族地里逛。
漩涡一族四面环海，我在宇智波难得见到的海鲜这里随处可见，生鱼片和天妇罗已经是吃到想吐了。
父亲对于我总是和水户待在一起不好好修炼并没有什么不满，他一天到晚就和跟着来的那几个族人坐在房间商量着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事情。
祭祀的初始是在神社。
晨光未起，朱漆鸟居的轮廓在晨雾中如巨兽脊骨浮沉，石灯笼表面凝结的露珠折射出微弱天光。
我被水户拉着一同跟着行进的队伍，手中都捧着即将献祭给神明的金绘漆盒。
盒子不重，我也并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在我们周围的女眷手里也捧着一样的木盒，都低着头，虔诚又安静地向前走着。
我一个外族的为什么也要参加这种东西？
在这寂静无声之下，我只能无奈地把想询问的问题全都吞进腹中。
水户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困惑，只冲着我眨眨眼，扬唇笑而不语。
我只好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衣摆一次又一次地掠过长满青苔的石阶。
窸窣声惊起了树上栖息的鸟雀，它们扑扇着翅膀，似乎是飞向了我看不见的天空。
到达神社时，我依旧还是无法抬头。
我只能听见有人从神社里走出，行走间还伴随着清脆的铃响。
垂下的视线里时不时能看见孩童赤裸的足尖点过被露水打湿的石砖，他手中神乐铃的铜舌震颤声好似能够穿透云层，直直通往天上神明所在之处。
直到等到抬轿的队伍上前，铃声才戛然而止，那人被恭维着上了神舆。
我抬头时，那队伍已经离开了这里，从神社这里只能望见那高耸，斑斓的轿首渐行渐远。
“我们现在还不能下去。”
水户的声音唤回了我望着那处飞扬到不知何处的思绪。
我们两个孩子被大人嫌弃说只会碍手碍脚，捧着的木盒也被那些女眷取走一起送进了神社供奉。
她站在我的身边，对着我说道。
“我们需要在这里待到天黑。”
我：“……”
开始还没什么，现在一抬起脑袋来突然惊觉这里只有我一个黑毛。
“为什么我也要来？”我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
兴许是被我埋怨的语气逗乐，水户轻笑出声道。
“原本并不用你来的，但与我一同来供奉神明的女孩前几日沾染了病气，被祭司严令禁止参与这次祭祀，我无奈之下只能拉着你来了。”
“漩涡一族是没有女孩子了吗？”
“单单只要健康的当然有，但要漂亮的我只能想到斑你，既然有宇智波在，我又为何还要费心力去找其他人呢？”
我嘴唇张合了半晌，与她带着笑意的眼睛相望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长得好看是宇智波的问题，我无言以对。
我们注定只能看见夜晚中最后的一场的祭祀，也是这场祭祀最隆重的一个步骤。
这次除了与祭祀有关的人，其他人，包括我和水户都被赶到了祭坛上方的山崖上。
火把围着巨大的祭坛被人逐一点亮，红发如瀑的孩童戴着妖异的恶鬼面具，被簇拥着走上了祭坛。
我只能模糊看清他被风吹动着的长及腰际的红发，与固定面具的黑绳纠缠狂舞，宛若黑蛇在跃动燃烧着的火焰之中被反复吞噬。
他一人站在灰白的祭坛中央，空荡荡的手中忽地多出一簇火苗。
火苗被他用力撒向空中，在半空分裂成无数星点，一刹那间盛开出灼目的花来，又消散在风中。
不。
我再定睛仔细去瞧，发现那星火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落在了祭坛附近的荒草上。
下一秒周围的荒草同时被点燃，火舌舔舐着土地上的一切，翻涌出其下被埋藏着的焦黑咒文。
待到火光退散，在山崖上观望的众人又被唤了下去。
我在其中并没有看见父亲他们的身影，可能是对此并不感兴趣。
这就显得我一个乌黑的脑袋非常扎眼了。
再加上身为族长之女的水户也在我身边站着，我就更加吸引他人的目光了。
人群中时不时有人往我们这边看来，水户可能是被注视习惯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是因为与众不同的我而引起的关注。
祭坛上的人随着乐声跳着不知名的舞蹈，神乐铃被主人重重挥下，火把上的火焰猛地暴涨，耀眼地，急促地像是要把寂静的夜空也一同吞没。
“等到祭祀将要结束的时候，兄长大人会在场中选择一个人，替神明降下恩赐的福祉。”
水户的眼眸被火光照得熠熠生辉，白皙的脸庞也被映出热烈的红晕。
“被恩赐的人，身上的伤口无论大小，无论老旧，都会被一视同仁地抹除，所有的疾病都会随着金光而离开。”
她兴奋地和我分享着关于这场祭祀的事情，完全失去了初见时的成熟与稳重。
是因为我与她逐渐熟稔而暴露本性了吗？
果然再怎么装，本来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
“斑。”
我正出着神，她忽然叫了声我的名字。
“怎么了？”我转头去看她。
水户神色激动，却还是努力压着声音道：“兄长大人有个很厉害的能力，真的很厉害的能力……”
“什么？”
还没等到她回应我，我们周围安静的人群猛然开始吵闹了起来。
神有月带着火光一同跃下了祭坛，火焰像是认主一般紧跟在他身后，与他身上宽大的红色和服一起交融翻飞着。
那遮挡着面容的面具被他随手一扯，扔向空中瞬间粉碎为灰烬被大风吹散。
这已经是我见过的第三双金色的眼睛了。
离我越来越近，那眼睛越来越清晰明了。
无数碎金在眼眸里缓慢飘动着，每一次眨眼后都能呈现不一样的状态，梦幻到像是虚假的存在。
我刚想要躲避开他直冲向我的身影，他的身体触碰到我时却散成点点星光。
我瞬间愣在了原地。
好熟悉的能量……
我惊疑不定地转头，散开的星光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金色的眼眸中是肆意的笑。
我：“……”
我艹这傻*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