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轰!轰!轰!~~~”接连不断的巨响传来,燃烧弹在百米高空炸裂,粘稠的凝固汽油如炽热的岩浆瀑布倾泻而下,瞬间点燃了翻滚的黑雾。黑雾如同被激怒的活物剧烈翻涌,幽紫色的恶堕能量与橙红色的烈焰疯狂纠缠。
燃烧的凝固汽油泼洒到地面所过之处,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黑雾被高温灼烧得不断扭曲变形,升腾起大量焦黑的烟雾。原本弥漫着诡异气息的黑色浓雾,在烈焰的吞噬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下方堆积如山的怪物尸体。
烈焰如同汹涌的潮水,顺着黑雾消退的轨迹迅速蔓延到各处。那些尚未完全重组的怪物尸体,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便发出凄厉的哀嚎。被恶堕能量浸染的血肉在高温中迅速碳化,肢体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油脂在火焰中噼啪作响,腾起阵阵刺鼻的浓烟。
火焰的审判降临世间,地面的碎肉和残肢再也无法依靠恶堕能量重组,而是在高温下被彻底焚毁。
也就在这时,一条刚被燃烧弹炙烤过的街道,橙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残垣断壁。那条街道中两辆坦克排列开道驶来,钢铁履带碾过滚烫的碎石,在火海中辟出一条通路。后方的装甲车紧紧跟随,厚重的车身穿过层层火障,向着关公庙直冲而来。
随着履带与碎石摩擦的刺耳声响接近,前排两辆坦克在关公庙前猛地急刹,钢铁车身横向甩出带起漫天烟尘 ,完成漂移调头。
炮管在惯性中划出精准弧线,瞬间锁定后方威胁区域,掩护跟进的装甲车,瞬间便形成了严密的防御矩阵。
引擎轰鸣声渐歇,仍在散发灼热气浪的舱盖缓缓开启。陈野半个身子探出炮塔,作战服后背洇着大片汗渍,他扯下歪斜的战术头盔大喊:\"北海兄弟!怪物群压得太紧,我们绕了三个街区才借着空袭间隙冲进来!\"话音未落,手掌刚搭上滚烫的炮塔表面,便触电般弹开,嘶着冷气甩手直跳脚,战术手套都被烫出了焦痕。
利落掀开舱盖的张杰,刚探出半截身子的瞬间,一眼瞥见陈野龇牙咧嘴甩手的滑稽模样,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破功。
爽朗的笑声混着粗重喘息喷涌而出,震得战术耳机都跟着晃荡:\"老陈!你这'铁板烧'体验感不错啊!\"说着还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烟灰。
苏北海抬手擦去额角的汗珠,提高嗓音喊道:\"别笑了!这处屏障能暂时挡住怪物,趁这会儿让兄弟们休整一下!\"他目光扫过两辆坦克微微发烫的炮管,\"车辆散热也得跟上,别等发动机罢工了!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张杰和陈野立即切换回作战状态,对着耳麦简明下达指令。金属舱盖开合声此起彼伏,身着迷彩服的战士们鱼贯而出,将汗水浸透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院墙。
有人熟练地拧开冷却液阀门,白雾腾起遮蔽了火光映照下的面庞;有人半跪在发烫的发动机舱前,用战术匕首挑开缠绕的异物,火星溅落在作战靴上又迅速熄灭。
苏北海翻身跃下院墙,三两步冲到庙门前,徒手掀开横亘的杂物,陈年积灰扑簌簌落在肩头。
当厚重的木门吱呀洞开,他转头望向蜷缩在神像后张望的孩子们,刻意放软声音:\"该上车啦!我们的大坦克来接你们回家咯!\"
最先探出头的鼻涕泡攥着衣角,鼻头挂着未干的泡泡。随着苏北海伸手引导,六个孩子像受惊的雏鸟般缓缓鱼贯而出,稚嫩的手掌紧紧揪住他的甲胃下摆不敢松手。
当炽热的火光铺满院落,几辆泛着冷光的坦克赫然映入眼帘,让孩子们瞬间屏住了呼吸。
大个男孩瞪大双眼,连被灰扑扑的手指擦花的脸颊都忘了抹,直到身后的同伴轻轻推搡,才如梦初醒地迈着小短腿,一步一停地朝钢铁巨兽挪去。
装甲车的金属外壳终于褪去灼人热气,女兵们小心翼翼将几个孩子托举上车。小家伙们攥着冰凉的扶手,鼻尖几乎贴在防弹玻璃上,亮晶晶的眼睛好奇打量着车内仪表盘闪烁的蓝光,手指兴奋地戳着斑驳的装甲纹路。
车队启动时扬起细碎尘土,苏北海在庙门前挥动手臂的身影渐渐模糊。突然,后排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猛地扒住车窗,鼻尖被玻璃压出红痕:\"阿姨!\"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引擎轰鸣,\"为什么把叔叔留在那里?他一个人会害怕的!\"
其他孩子也跟着骚动起来,稚嫩的质问声此起彼伏。女兵一边稳住晃动的身体,一边轻声安慰:\"叔叔他还有任务要完成!等下车队还要回来接他呢。\"
话音未落,那个挂着鼻涕泡的小男孩突然跳起来,睫毛上还沾着泪花:\"那我要和你们一起来接叔叔!\"
这声带着奶凶的宣告像是点燃了引线,车厢瞬间炸开锅。小女孩攥紧军装衣角:\"我也要去!\"戴眼镜的小男孩急得直拍座椅:\"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此起彼伏的童声在密闭空间里撞出回音,装甲车仿佛变成了沸腾的小水壶,孩子们七嘴八舌的承诺,让冷硬的金属内壁都泛起了融融暖意。
燃烧的热浪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浪,不断冲击着四周的黑雾,火势越烧越旺,将整片区域化作一片火海,关公庙在烈焰的映照下,宛如一座被圣火守护的堡垒。
苏北海站在院墙上,看着眼前壮观的场景,看着远去的车队,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烈焰与黑雾的对抗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最后一火焰消散,黎明的曙光也悄然染红了天际。地面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残骸,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然而浓稠的黑雾如同无穷无尽一般,依然在四处蔓延,从那裂隙中不断涌出。
苏北海胸前的耳麦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紧接着传来熟悉的话语:\"老苏!你要活着回来,小家伙们吵着要回去接你呢!\"
他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队扬起的尘烟,唇角勾起一抹带着温度的笑,对着耳麦轻声回应:\"那我可不能让小朋友们失望啊!\"风裹挟着这句话掠过关公庙斑驳的飞檐飘向远方,像是在给看不见的孩子们一个无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