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暖暖,妈妈以前太忙了,忽略了你很多。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妈妈,好吗?\"
暖暖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扑进母亲怀里,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抱住她:\"妈,我害怕学习不好,让你失望...\"
段姣姣轻抚女儿的后背,感受着她瘦削的肩膀在自己掌下颤抖:\"傻孩子,不管你怎么样,妈妈都会为你骄傲。重要的是你尽力了,而且...\"
她捧起暖暖的脸,认真地说,\"妈妈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成绩单。\"
那天晚上,段姣姣陪着暖暖一起研究那道数学题到深夜。
虽然最终她也没能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但暖暖说,有妈妈在身边,她感觉头脑清醒多了。
周末,段姣姣带着两个女儿去了趟书店。温心欢快地奔向儿童区,而暖暖则在她最喜欢的文学书架前流连。
\"妈,你看,\"暖暖兴奋地抽出一本书,\"这是新出的《席慕蓉谈创作》,里面有她写《七里香》时的笔记!\"
段姣姣看着女儿发亮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这是搬回家后,暖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出如此鲜活的热情。
她想起那本被自己珍藏的《给妈妈的诗》,其中有一首《在书店》写道:\"书架间的阳光\/比教室里的更温暖\/纸页的气味\/比香水更让我安心\"。
\"喜欢就买吧!\"段姣姣柔声说,\"妈妈送你。\"
暖暖犹豫了一下:\"可是很贵...\"
\"没关系,\"段姣姣从包里掏出钱包,\"就当是庆祝你期中考试语文拿了年级前十。\"
暖暖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成绩单还没发呢!\"
段姣姣神秘地笑了:\"妈妈有妈妈的渠道。\"其实是前天买菜时遇到了李老师,对方特意告诉她的。
回家的公交车上,暖暖一直抱着新书,时不时偷瞄母亲一眼。
当车经过中心广场时,她突然开口:\"妈,下个月有个全市小学生生诗歌比赛,我...我想参加。\"
段姣姣转过头,看见女儿眼中混合着期待与忐忑的光芒:\"当然好啊!需要妈妈帮你准备什么吗?\"
暖暖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不用...就是,如果进了决赛,要在文化宫朗诵自己的作品。你...能来听吗?\"
段姣姣感到心脏像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一定去。就算天上下刀子,妈妈也会准时到场。\"
暖暖噗嗤一声笑了,把头靠在母亲肩上。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段姣姣几乎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珍贵的时刻。
暖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不去参加那个比赛了。\"
\"什么?为什么?\"段姣姣惊讶地问。
\"参赛要交50块钱报名费,决赛还要买正装...\"暖暖低着头,\"而且如果得了奖,去省里比赛又要花更多钱。\"
段姣姣心头一紧:\"不行!这个比赛对你很重要,钱的事妈妈会解决。\"
\"可是...\"
\"没有可是,\"段姣姣握住女儿的手,声音坚定,\"你知道吗?当妈妈看到你那本《给妈妈的诗》时,就知道你在这方面有多特别。我不能让你因为钱放弃自己的梦想。\"
暖暖的眼泪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但是家里...\"
\"家里的事有大人们操心,\"段姣姣柔声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准备比赛,还有...\"她犹豫了一下,\"如果你真的想帮妈妈,以后你就教教温心。\"
比赛那天,段姣姣穿上了最好的套装,郑超请了半天假,连温心都乖乖梳好了辫子。
暖暖站在文化宫的舞台上,穿着借来的淡蓝色连衣裙,在聚光灯下朗诵她的获奖作品《归巢》:
\"我曾是离群的鸟\/在陌生的枝头筑巢\/直到有一天\/我闻到了记忆中的炊烟\/顺着那缕温暖的指引\/我找到了回家的路...\"
段姣姣在台下泪流满面。她想起暖暖刚出生时,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在她怀里安睡的模样;
想起暖暖五岁时,用稚嫩的小手给她画的母亲节贺卡;
想起暖暖青春期时,摔门而去前那怨恨的一瞥...所有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串联起来,化作理解的珠链。
回家的路上,暖暖一手牵着温心,一手不自觉地挽住了母亲的胳膊。
段姣姣感到女儿的手指微微发抖,知道她还在为上台紧张。
\"你表现得棒极了,\"她轻声说,\"妈妈为你骄傲。\"
暖暖靠在她肩上,小声说:\"我写那首诗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段姣姣亲吻女儿的额头,没有再说什么。有些感情太满,言语反而显得苍白。
那天晚上,当所有人都睡下后,段姣姣又一次翻开暖暖的诗集。
在《归巢》的空白处,她写下:\"亲爱的暖暖,谢谢你飞回家。这里永远是你的巢。\"
她轻轻合上书,走到窗前。夜空中繁星点点,如同无数个可能性的光点。
明天或许还有困难,但此刻,她心中只有感恩——为这失而复得的母女之情,
段姣姣将那张烫金请柬放在茶几上,指尖轻轻抚过上面凸起的花纹。
请柬是林小雨亲自送来的,她大学时代最好的闺蜜,如今要嫁给那个传说中的\"完美男人\"陆远了。
请柬上新娘的名字烫着金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在嘲笑她平淡无奇的婚姻生活。
\"又看请柬呢?这都第三遍了。\"郑超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半罐啤酒,t恤上还沾着早餐的油渍。
他瞥了一眼妻子精心搭配的连衣裙和高跟鞋,\"不就是个婚礼吗,至于这么隆重?\"
段姣姣深吸一口气,把涌到嘴边的反驳咽了回去。
结婚十年,她早已学会选择性地忽略丈夫的某些言行。\"小雨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这是五星级酒店,总不能穿得太随便。\"
郑超耸耸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沙发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