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姣姣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小女儿郑温心，婴儿粉嫩的小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安详。
温心出生才三个月，正是最需要母亲全天候照顾的时候。
卧室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书包拉链被拉上的声音——那是她的大女儿郑暖暖准备去上学了。
\"暖暖，早饭在桌上，记得把牛奶喝完！\"段姣姣压低声音喊道，生怕吵醒刚刚入睡的温心。
\"知道了，妈妈。\"八岁的暖暖回答得很快，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段姣姣想再说点什么，问问女儿昨晚的作业有没有全部装好，今天有没有体育课需不需要带跳绳。
但怀里的温心突然扭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她立刻屏住呼吸，轻轻拍打女儿的后背，直到小婴儿重新沉入梦乡。
等到确认温心睡熟，段姣姣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婴儿床，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
客厅里，暖暖已经吃完早饭，正在玄关穿鞋。
\"妈妈送你去学校吧？\"段姣姣说着，伸手想帮女儿整理歪掉的红领巾。
暖暖微微侧身避开了，\"不用了，爸爸说今天他送我。
妈妈在家陪妹妹吧。\"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段姣姣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几不可闻的失落。
郑毅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车钥匙，\"姣姣，你多休息会儿，温心昨晚闹到那么晚。\"
他亲了亲妻子的额头，又转向女儿，\"暖暖，书包再检查一遍，别又忘带作业本。\"
看着丈夫带着女儿出门，段姣姣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弹。
三个月前，当温心出生时，她以为自己对这种手忙脚乱的生活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
毕竟暖暖也是从婴儿时期带大的，她自诩是个有经验的母亲。
但现实给了她沉重一击——照顾一个新生儿的同时还要关注一个小学二年级孩子的学习生活，远比她想象的困难得多。
厨房的餐桌上，暖暖用过的碗碟旁边放着一张数学试卷。
段姣姣拿起来一看，75分，用红笔写着\"请家长签字\"几个字。
她的心猛地一沉，暖暖以前的数学从来没有低于90分过。
\"我是不是太忽视暖暖了？\"这个念头像根刺一样扎进段姣姣心里。
她想起上周家长群里老师发的消息，说暖暖最近上课经常走神，作业也时有拖欠。
当时她正忙着给温心喂奶，只是匆匆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会注意\"，转头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段姣姣走到阳台上，从这里能看到小区门口。
郑毅的车刚刚启动，透过车窗，她看到暖暖小小的身影坐在后排。
不知为什么，女儿看起来比三个月前瘦了不少，校服显得空荡荡的。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段姣姣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婴儿监控器里传来温心的哭声，段姣姣条件反射般转身往卧室跑。
在抱起小女儿的那一刻，她脑海中浮现的是暖暖婴儿时期的样子。
那时候，她可以一整天都陪着暖暖，读绘本、搭积木、唱儿歌，记录下女儿的每一个成长瞬间。
暖暖的第一颗牙、第一次爬行、第一次叫妈妈，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现在，她甚至想不起上次陪暖暖写作业是什么时候了。
\"温心乖，妈妈在这里...\"段姣姣轻声哄着小女儿，心里却满是对大女儿的愧疚。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客厅，段姣姣坐在沙发上给温心喂奶，手机放在一旁。
屏幕上是暖暖班主任刚刚发来的消息：\"郑暖暖妈妈，今天的听写暖暖又没有完成，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请问家里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段姣姣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该如何回复。
她能说什么呢？说因为夜里要起来三次给妹妹喂奶，所以早上起不来监督暖暖晨读？
说因为要给妹妹换尿布，所以没时间检查暖暖的作业？
这些理由听起来都像是借口，连她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温心吃饱后满足地睡去，段姣姣轻轻将她放回婴儿床，然后走到暖暖的书桌前。
桌面有些凌乱，作业本和课本随意堆放着。
她翻开暖暖的语文作业本，最近的几页上有不少红笔圈出的错别字和病句。
最后一页还夹着一张纸条：\"请家长督促孩子订正\"。
段姣姣的胸口发紧。以前，她每天都会和暖暖一起检查作业，耐心地解释每一处错误。
而现在，她甚至不知道暖暖每天都有哪些作业。
书桌抽屉没有关严，露出一角相册。
段姣姣轻轻拿出来，是暖暖从出生到上小学的照片集。
她翻开第一页，新生儿暖暖躺在医院的小床上，段姣姣和郑毅站在两侧，脸上洋溢着初为父母的喜悦。
往后翻，是暖暖第一次生日、第一次去幼儿园、第一次穿上校服。
每一张照片旁边都有段姣姣工整写下的日期和简短的记录。
相册的最后几页是空的，最后一张照片是暖暖在得知将要有个妹妹时的笑脸，时间显示是去年十月份。
段姣姣突然意识到，自从怀孕后期到现在，她几乎没有给暖暖拍过照片，更别说像从前那样记录女儿的成长点滴了。
\"我真是个失败的母亲...\"段姣姣合上相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平衡好两个孩子的爱，但现在看来，她无意中已经让暖暖承受了太多忽视。
傍晚六点，郑毅带着暖暖回到家时，段姣姣正在厨房准备晚餐，温心在客厅的摇篮里安静地睡着。
\"妈妈，我回来了。\"暖暖站在厨房门口小声说。
段姣姣转过身，看到女儿站在那里，校服上沾了些泥土，头发也有些乱。
\"暖暖，你的衣服怎么了？\"她下意识地问道。
\"体育课摔了一跤。\"暖暖低着头回答，\"不疼。\"
段姣姣蹲下身，想抱抱女儿，却被暖暖轻轻躲开了。
\"我去写作业了。\"说完，暖暖就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郑超走过来，低声说：\"今天班主任又找我谈话了，说暖暖这学期成绩下滑得厉害，上课也不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