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去后,里加齿轮厂的铸铁车间在极夜的暮色中愈发阴森。芬兰陆军工程队的老煤油灯在砖墙上投下斑驳光影,马蒂·卡尔森上尉的毡靴踩过结霜的地面,每一步都激起细碎的冰晶。叛军留下的血色荆棘藤蔓已蔓延至原料仓库深处,菌丝在金属支架上分泌出蓝灰色的黏液,与齿轮厂的百年锈迹交织成诡异的共生纹路。
“他们把污染链埋得更深了。”俄罗斯突击队的伊万大尉用皮革手套擦拭望远镜镜片,防寒面具下的呼吸声在低温中凝成白雾。车间中央的百年齿轮铣床仍在运转,血色荆棘缠绕的传动轴每转动一次,病毒孢子便随润滑油的冰晶微粒渗入机床缝隙——那些齿轮曾是拉脱维亚铁路枢纽的心脏,而今成了叛军播撒瘟疫的血管。
哈萨克斯坦爆破组的萨米尔少校俯身检查原料仓库的冻土。液氮冻结的病毒罐表面,竟浮现出一层新的冰锈共生体,菌丝如毛细血管般穿透金属罐壁。“叛军用工业齿轮的振动频率,在冻土中培育新的寄生体。”他捏碎一截菌丝样本,黏液在指尖结成冰蓝色的硬壳,仿佛机械与血肉杂交的产物。
西班牙中校卡洛斯的车队陷入僵局。豹2A7的装甲履带在煤油浸泡的羊毛毡下仍发出高频震颤,叛军预埋的共振释放器与齿轮厂的铸铁机床形成共振回路,病毒孢子随每一次齿轮咬合被注入混凝土地基。“必须切断共振源。”卡洛斯用老式军用匕首敲击装甲板,金属回响声中,他忽然注意到墙角的齿轮传动箱——那些铸铁齿轮的齿纹间,残留着波罗的海渔船使用的鲸油痕迹。
“鲸油能隔绝高频振动!”芬兰技工奥托从工具箱掏出祖传的鲸脂罐。上世纪渔港的油脂在极寒中凝固成琥珀色膏体,他颤抖着手指将油脂涂抹在齿轮啮合处。齿轮转动声骤然钝化,共振释放器的电磁纹开始闪烁不稳。叛军感染者从通风管道跃下,工装靴踏碎冰面,手中改装过的铁路信号灯红光骤亮——病毒孢子如雪雾喷出,却被煤油灯的热气与鲸油蒸汽裹挟,在半空凝结成冰尘。
李昊与麦卡伦上尉带领小队潜入铣床控制室。铸铁控制台密布冰锈蛛网,密钥寄生体的荧光从温度调节阀裂缝渗出,宛如恶意的机械瞳孔。他们用浸满盐水的棉布包裹扳手,手动拆卸阀壳螺丝——每拧一圈,共生体的黏液便渗出更多,菌丝试图缠绕金属工具,却在盐分与低温下蜷缩成灰白碎屑。钨合金子弹早已失效,陆晨小队改用黑铁制成的老式火铳,铅弹穿透阀壳时,密钥数据流爆裂成冰晶微粒,感染者却从机床阴影中涌出,手持涂满病毒液的齿轮扳手发起突袭。
王猛狙击组攀上车间顶棚,透过传动齿轮组的缝隙观察厂区。叛军的预埋装置在冻土中形成蛛网般的共振脉络,延伸至立陶宛铁路的方向。理事会频段的信号再度断续传来:“密钥暗流已寄生至铁路传动轴,伪装成防冻润滑订单......波罗的海木材运输车亦被污染。”
“切断供应链源头!”俄罗斯队伊万大尉摘下毡帽,露出冻红的额头。他与芬兰技工们合作,将鲸油与波罗的海盐矿混合,熬制成粘稠的阻断膏。老式蒸汽火车被拖入厂区,齿轮箱逐一被灌注这种古老配方。感染者不断从铁轨缝隙的菌雾中涌现,却被哈萨克斯坦爆破组用冻土炸药逼退——爆炸激起冰尘,叛军的病毒孢子与鲸油蒸汽在硝烟中展开无声的厮杀。
午夜时分,齿轮厂的咬合声逐渐低沉。鲸油膏体在齿轮齿纹间结成琥珀色痂壳,共振释放器的电磁纹熄灭大半。但车间深处的冻土仍在蠕动——密钥共生体与铁锈冰晶共生,基因病毒在齿轮振动的余波中编织新的跨境网络。波罗的海的木材、铁路与机械齿轮危机并未消散,冰锈之网在地下蛰伏,等待下一个极夜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