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
夏薇侧身,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蓝眼睛黄头发的高个子中年人。
看到李文竹坐着轮椅,他皱眉用英文询问夏薇,
“薇薇安,这就是你给我们推荐的研究病例?”
外国医生语气不屑,眼神里带着倨傲,看李文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待宰的羔羊。
听到这话,夏薇立马笑脸相迎,忙不迭的解释,
“是的,比得教授,之前在电话里我可能没有说清楚,这位同志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因为头部撞击才导致双腿失去知觉,国内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技术能让他站起来,我们军区医院希望您能主刀这台手术。”
比得教授抿了抿唇,沉着脸,
“虽然我的出差费很贵,但既然是薇薇安的朋友,我愿意试试看,但开颅手术的治愈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你最好跟患者家属说清楚。”
夏薇点点头,“好的教授,您先去休息,我跟患者家属交流。”
作为八十年代的第一批留学生,夏薇很自信自己的语言水平,
要知道在这个医院里,目前就只有她能流畅的跟比得教授沟通,如果这次的病例能够顺利治愈,那对于她的事业生涯也是很大的一场革命。
而且像是这种非病理性的双腿残疾,比得教授说成功率是百分之三十,其实她觉得是一半一半。
加上文竹是军人的身份,手术一旦成功,报纸那边再一宣传,她就成了挽救英雄的英雄。
会在医疗界获得一个不错的名声。
万一失败,以她跟老李家的关系,也不怕对方会揪着自己不放。
反正文竹的双腿已经被国内那些庸医判了死刑,她没治好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这一场手术对于她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夏薇让自己的同事陪着比得教授去食堂,自己再一次返回了病房,看着屋内提着东西要出院的李家人,
夏薇语气诚恳,
“张阿姨,比得教授是不列颠皇家医院的首席私人医生,他对于脑科方面有卓越的成就,之前我就是在他手下做研究生。前几天我给他发了文竹的病例,昨天他就回复了我,说文竹的腿是能通过手术恢复健康。”
张岚不是老古板,她听说过不列颠皇家医院,也知道比得教授。
知道儿子能做手术恢复健康,张岚上前一步抓住夏薇的手,
“夏医生,竹竿真的能站起来?”
夏薇拍拍张岚的胳膊,目光扫视了许枝枝一眼,
“完全可以,比得教授刚刚跟我说了,像是文竹这样的病例通过手术恢复健康的希望有百分之九十,几乎是十拿九稳的。”
百分之九十在医术界比例确实很高,张岚作为一个妇产科医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都不会跟患者家属说这样的比例。
更何况夏薇的情况她知道,这孩子前几年确实有出国留学。
而且夏薇小时候成绩就非常优秀,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夏薇总是能轻松拿捏。
若今天换一个人来说这样的话,张岚可能不相信,可现在是夏薇在说这样的话,而且还有一个国外顶尖的脑科医生。
两人加起来,那就等同于百分之九十九!
张岚动摇了,她红着眼眶侧头去看李平,夫妻俩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又同时将目光看向许枝枝。
许枝枝接收到公婆带着希冀的目光,眸眼渐渐加深。
夏薇这话倒是很有意思。
比得教授刚刚说的成功比例可不是这么多!
真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能听懂英语?
虽然在心里已经否定了夏薇的话,可她还是做了暂时留下来的决定,
“能有这样的机会当然好,不过我希望在动手术之前,还希望国内的专家对我丈夫进行会诊。”
夏薇本以为,李家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没想到许枝枝竟然还要求国内的医生会诊。
她脸色有些灰败,不过想到他们能留下来,那就说明希望李文竹腿可以恢复,做手术的机会比较大。
国内这方面的专家基本都集中在军区医院,还有京市比较大的几所医院。
也不是没来看过,得出的结果跟之前肯定是一样的。
没可能被李欣然那个连从医资格都没有的土郎中扎了几下,喝了几口许枝枝泡的人参水就自动恢复了。
夏薇没有立马拒绝,点点头说是跟徐老师商量一下就离开了病房。
李平将人送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婆媳跟李文竹。
张岚靠近儿媳妇,压低声音道,“枝枝,你怎么看?”
许枝枝眉眼弯弯,
“妈,您怎么这么问?您不相信夏医生?”
张岚看了病房门口一眼,见病房门关的严严实实,这才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是我不相信她,而是她说的开颅手术风险很大,就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现在国内的医疗环境,我怕万一留下一个后遗症……”
说完又看了狗儿子一眼,“竹竿儿,这事你是当事人,你自己说呢?”
保守治疗有保守治疗的好,虽然过程缓慢,但起码治不坏。
可做手术,动刀子,那就说不好了。
运气好,能百分之百治疗好,运气不好……
而且她刚刚看比得教授那个眼神,似乎没有夏薇说的那么轻松!
李文竹心头一跳,“还是等会诊以后再说吧。”
他今天觉得腿部好像有了知觉,但是不敢现在说出来,怕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其实李文竹的内心是偏向做手术的,如果能还他一个健康的四肢,就算有点风险有什么关系?
许枝枝安抚的拍了拍婆婆的胳膊,
“文竹哥说的对,等安排好专家会诊以后再说吧,我相信欣然姐这段时间的治疗效果。”
晚上,
还是许枝枝留下来守夜,这段时间,她将李文竹所有入口的水都换成了空间的矿泉水,而且还会用空间食物投喂他。
而李欣然也每天都不间断的来扎针,两个娃用新买的小推车放在病床旁边,
“竹竿,要是受不住你就说,今天咱们扎一个新穴位!争取明天早上会诊前能有反应。”
许枝枝握住李文竹的手,“不行你就掐我。”
两个娃似乎感受到屋内的气氛,挥舞着手臂,哇哇乱叫给亲爸鼓劲。
“动手吧!”李文竹淡淡的道。
接收到指令,李欣然给银针消毒,找准穴位,快准狠的扎在李文竹的小腿上,刚开始的时候,李文竹还能忍受 ,渐渐地他额头已经冒出了虚汗。
许枝枝用小手绢擦他的额头,轻声问,
“痛吗?”
被子弹穿过胸膛都没有皱一下眉的钢铁汉子听到妻子软声的问候,
他委屈的点点头,“痛……”
这娇里娇气的声音是竹竿发出来的?
李欣然扎下最后一根银针,起身一巴掌就拍在竹竿的脑袋上,
“好好说话,痛就痛,痛出个九转十八弯的调子是什么意思,还想不想走路了!”
李文竹捂着头去看妻子。
许枝枝立马懂了,给他的脑袋轻轻吹了一口气,“不痛了,不痛了……”
李欣然气得背过身去,抱起挥舞手臂的小桌子,
“宝乖,咱以后千万不能跟你爸一样,男子汉大丈夫这调调,谁受得了!”
也就是许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