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巳时,阳光逐渐变得强烈起来。
就在大家满心以为防御工事已经完美的时候,曹化淳那敏锐的思维却又捕捉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敌人若是狡猾地挖地道过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推倒这些木排,那己方的防御岂不是就功亏一篑了?
曹化淳的眉头再次紧紧皱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有了主意。他立即下令:
“在第一个木排后面继续深挖壕沟,挖进去一尺之后,开始向两边挖掘,然后下木桩!
一连要挖出三排木桩,务必保证坚固!”
士兵们听令后,立刻投入到新的工作之中,一时间,壕沟中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挖掘声。
安排好木桩的挖掘工作后,曹化淳又想起了一个关键细节。
他眉头一舒,转身命令道:
“再去掏河塘泥!
这次的河塘泥可有大用处,等木桩挖好后,就把它涂抹在那些木排上面,让敌人看看,我们这木盾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士兵们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烂泥就被一担担地挑了回来,和上草木灰。
涂抹在木排上的工作也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
卯时初,晨曦微露,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旗营之中逐渐有了动静,旗军与蒙人纷纷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慵懒的气息,夹杂着清晨的凉意。
随着黎明的到来,巡逻了一夜的骑兵也完成了任务,他们被陆续换下来。
带着些许疲惫与倦意,缓缓地朝着各自的营帐走去,准备好好休息一番,恢复疲惫的身躯。
旗军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他们熟练地埋锅做饭。
锅里的水逐渐沸腾,热气腾腾地往上冒,仿佛也在为新的一天注入着活力。而蒙人们则依照习惯,自行解决早餐问题。
此时的他们,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毕竟,在没有真正统一的头领带领下,蒙人群体显得十分松散,各自为战,行为散漫。
旗军们将早饭准备妥当后,便开始按照旗主的吩咐,有条不紊地分工。
旗主与摄政王的身份尊贵,他们的饮食自然与普通旗军分开。
为了确保他们的膳食安排周到、细致,有专门的包衣奴在一旁精心照料着。
这些包衣奴小心翼翼地备好食材,按照既定的菜谱精心烹制。
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力求让旗主与一众将领,摄政王品尝到最合口味的佳肴。
与此同时,在旗营的边缘地带,押送淄重的朝鲜仆从军终于在辰时末抵达。
他们的脚步略显迟缓,疲惫的神情写在脸上。
旗军见状,便立即呼喝着蒙人前来搬运淄重。
然而,就在这一片看似正常的忙碌景象中,一个惊人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旗军们满心期待地看着蒙人们按照指令行动,可很快便发现有些不对劲。
原本应该有足足十数万的蒙人,此刻却少了五万多人。
这个巨大的反差让旗军们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怀着一丝疑惑与警惕,旗军们开始仔细查看。
他们毫不犹豫地踢翻那些没有收起的蒙人帐篷,当帐篷被一一
掀开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惊失色——
已经死亡的蒙人竟然多达五万余!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所遭受的不幸。
而在这些死因不明的蒙人中,所有死人的脖子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显然是被人硬生生地拧断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军营,仿佛被一层沉重的阴霾所笼罩,原本的忙碌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与疑惑。
事情如同一阵狂风,迅速地从军营的这一隅席卷开来,眨眼间便送到了多尔衮的耳中。
多尔衮听到消息后,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
他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亲自查看那些死去蒙人的情况。
此时,几位负责看守的士兵正在一旁瑟瑟发抖,显然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够呛。
多尔衮缓缓蹲下身子,目光落在那些蒙人的脖颈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阴沉。
仔细看来,这些死去的蒙人竟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就仿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悄然夺走了生命。
多尔衮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他深知此事绝非寻常。
他站起身来,目光扫视着周围,整个军营一片死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要知道,旗军营里可是一整夜都有骑兵巡逻,警惕森严,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那么,这些蒙人究竟是怎么在重重守护之下,悄无声息地死去的呢?
这份死得过于安静的死亡,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瞬间在整个营地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恐慌的情绪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每一个士兵、每一个蒙人,此刻都沉浸在深深的恐惧之中。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彼此之间偶尔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恐惧。
“既然他们可以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一个蒙古士兵忍不住低声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那么,我们其他人又怎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就连中央包中那些贵人,恐怕也不安全啊!”
这个念头一旦在众人心中种下,便如同疯长的藤蔓,迅速蔓延开来。
更有许多人联想到兴和城内那一幅诡异的景象——
城市里空荡荡的,仿佛被一场看不见的灾难席卷而过,没有一个人活动的痕迹。
于是,各种荒诞不经、充满恐惧的猜测在人们的心中生根发芽。
许多人不由自主地向那无法解释、令人胆寒的方向而去想象:
莫非,兴和这片土地之上,真的闹鬼了吗?
就这样,各种各样的谣言如同野草般在营地中疯长,起初只是在那些已经被恐惧笼罩心智的蒙人之间悄悄流传。
他们怀着敬畏与恐惧,低声诉说着:
“长生天降下了怒火,将那些不敬者无情地抹杀。
此次出征的战争是不正义的,所以没有获得长生天的祝福啊……”
蒙人本就被强行征召前来,心中就怀着诸多不满和怨恨。
又遭遇了如此诡异可怕的事情,心中的怨尤更是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不可遏制。
在恐惧与怨恨的双重驱使下,这流言如同插上了翅膀,传播的速度极快。
仅仅到了午时,这流言已经如同蔓延的野火,迅速传遍了整个大营。
随着传播范围的不断扩大,流言的版本也变得越来越五花八门。
等到这些流言传到多尔衮耳中的时候,已经演变成了令人胆寒的话语:
“清廷行事不义,竟然连长生天都不愿意承认,看来,长生天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看来这清旗的命运,恐怕也要就此断绝,即将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