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后,叶听晚深深嗅了一下瓶中的味道。
前调偏浓,带有佛手柑、小叶紫檀和圣罗兰香的浓郁芬芳。
中调悠长夹杂桂花和乌木的香味。
后调持久,只剩下紫檀、佛手柑和香柠檬。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她不禁露出浅浅的微笑。
只是很快,这个微笑就僵住了。
虞美人对她有着很特殊的意义。
因为它是因为哥哥而诞生的。
当年,她想在哥哥20岁的时候,给他世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让他永远记住那个生日。
她特意找了国外最着名的调香师学习。
经过三个月不断努力的学习。
才制作出了她的第一件香水作品——虞美人。
想到哥哥,叶听晚不禁鼻酸。
哥哥啊,你究竟在哪里。
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叶听晚伤感了一会儿,很快又擦干眼角的泪。
她不是一个人,奶奶还需要她去保护。
她还要等着哥哥回家。
所以她不能倒下,不能脆弱。
她将香水装瓶,装了六瓶。
分成两个包裹,沈询和那位阿联酋富商每人三瓶。
还有她手写的寄语。
其实她给他们寄虞美人并不完全出于感谢。
她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借他们的人脉卖香水。
之前沈询说她的虞美人卖出每毫升一千美金的高价。
如果这门生意做成了,那即便她跟钟祁白离婚了。
她也不需要为奶奶的医药费发愁了。
将包裹寄出去之后,叶听晚提着保温桶去了医院。
桶里是她小火慢炖了两个钟头的鸡汤。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
她脚步轻快,只想快点见到奶奶。
只是,今日的医院走廊,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偶有经过的护士,或是推着仪器的医生,甚至是一些病人家属。
目光扫过她时,总会多停留片刻。
那并非全然的好奇,更像夹杂着几分探究,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叶听晚略感不适,垂下眼帘,加快了脚步。
是错觉吗?
她推开奶奶病房的门。
“奶奶,我来看您了。”
病床上的老人闻声,缓缓睁开眼,见到是她。
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晚晚来了,快坐。”
“今天感觉怎么样?”
叶听晚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
扶着奶奶慢慢坐起身,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挺好的,这里的医生医术高明,护士也照顾得周到。”
奶奶的精神看上去比前几日好了不少。
叶听晚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盛了一小碗鸡汤,用勺子轻轻吹凉。
“我炖了鸡汤,您尝尝。”
奶奶全身瘫痪,身体不能动弹。
叶听晚就小口小口地喂着,奶奶喝到香味浓郁的鸡汤,眼中满是暖意。
“好喝,还是我们晚晚手艺好。”
几口汤下肚,奶奶像是想起了什么。
迟疑地开了口:“晚晚啊,那个……祁白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叶听晚喂汤的动作微微一滞。
叶奶奶继续絮叨:“之前你答应了要带他过来让我看看。”
“是他太忙了,没有时间吗?”
她忧心孙女的将来,想亲眼看看那个年轻人。
叶听晚鼻尖一酸,强忍着喉间的哽咽。
她有些后悔当初告诉奶奶她结婚了。
她和钟祁白……哪里还有以后。
苏梦兰回来了,她这个名义上的钟太太,也该彻底退场了。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说:“奶奶,他公司最近事情特别多,经常要出差。”
“等他忙完了,我一定让他来看您。”
“哦,忙是好事,年轻人就该以事业为重。”
叶奶奶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是,别太累着自己。你也一样,看你,都瘦了。”
叶听晚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回应。
这时,旁边病床一位正在整理床铺的年轻护士。
像是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突然插了一句。
那护士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刻意的清晰,语调带着幸灾乐祸:
“钟少啊……怕是以后都没什么机会来看您老人家咯。”
叶听晚的动作僵住,猛地转头看向那护士。
叶奶奶也听见了,脸上的笑容淡去,眉头蹙起。
有些不安地追问:“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祁白他……他出什么事了?”
那年轻护士浅浅一笑:“没……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一转身,就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季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神情冷峻。
他目光如同两道利剑,直直射向那名护士。
护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一僵,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护士的嘴唇哆嗦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季……季医生……”
“谁允许你在病人面前搬弄是非,胡言乱语的?”
季越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护士慌乱地摆着手,试图解释,却语无伦次。
她哪里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季医生,发起火来气场如此骇人。
“出去。”季越打断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这里不需要你了。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那护士如蒙大赦,又像是惊弓之鸟,连声道歉都顾不上,几乎是落荒而逃。
病房的门被她慌张地带上,发出一声轻响。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叶奶奶显然被刚才的阵仗吓到了,脸色有些发白。
担忧地看着叶听晚,又看看季越。
季越走到病床边,方才的冷厉尽数褪去,换上了温和的表情。
“奶奶,您别担心,那个护士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喜欢胡说八道,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叶听晚也对奶奶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奶奶,您别听她胡说。”
“祁白只是太忙了,这才没空来看你,以后有机会我会带他过来的。”
“真的?”奶奶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叶听晚肯定地点头。
她看向季越,转移话题:
“季越,你不是去欧洲参加学术研讨会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越笑着说:“昨天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