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当夜,六皇子就让人把捐输布告张贴在黄州城的大街小巷,尤其是那些商户和富绅门前。
别说,到第二天中午,黄州城商会的会长还真抬着银子来了。
“六皇子啊,听说您要修复运河,疏浚河道,需要银子。这是我们黄州府商界大小商号的孝心。”商会会长说着呈上募捐单给六皇子过目。
“八万两?”六皇子歪着头看了募捐单上,一千两千以及最末的总计数后笑了,把单子往桌上一掼,怒火冲天道:“拿这点散碎银子,就想打发本皇子,看来你们真拿本皇子当要饭的了。”
“殿下,草民们怎么敢!”商会会长忙拱手解释道:“可是这天灾人祸的,生意处处衰败,草民们实在拿不出更多了!万望殿下您能体恤体恤我们商界各户的难处啊!”
“陈总商,本皇子自小长在宫里,见惯生死无常。这么些年,就学会一件事,人命比什么都重要。”说着转身“噌”的从武七手中抽出剑,挑着募捐单子,道:“我呢,是个混世魔王,说话做事,从不记后果,既然你们为富不仁,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和这上面的,有一个算一个,要是三日后,交不出五十万两,你们就得从这里横着出去。”
说完把剑扔给武七,接着说道:“你拿着本皇子的手谕,按着这个单子,把他们都请到这来,胆敢不来的,就地正法。”
武七收好,一抱拳,“属下领命。”他这段时间陪着六皇子到处应酬,早就看不惯这些富商了。
而赵慕这边,穿着官服坐在施粥棚,看着领粥的难民们对着自己千恩万谢,心里不是滋味,可是想到自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便心一横,让平安把告示贴了出去。
从即日起,济世堂的粥棚只向老弱病残的难民舍粥,至于那些青壮年,不愿当河工的,想不劳而获的,就只能饿着,连粥都没的喝了。
原来,昨晚和六皇子一番商量后,赵慕便把纳兰送来的粮食,以市场价全部卖给了衙门,之后让人把粮运到城外,以衙门的名义开始向难民招河工,只要应召上工,每人每日即可得十斤的粮食。
“大人,赵侯爷把那些流民都编成了队,带上河道。”衙门大堂,陈斯正和几个下属,聊着六皇子和赵慕两人最近干的事情,正沾沾自喜,听到管事这一句话,直接惊得坐起。
“什么?”陈斯惊呼道:“早上我们去的时候,河道上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吗?”
管事跑近,喘着气道:“现在河道上全是人,有官兵监督,那些河工干劲十足的挖着河道里的淤泥。”
陈斯,把手里的茶盏一甩,负着手道:“跟我去看看。”
到了河道,果然瞧见整个河道都是人,河工没一人偷懒。陈斯一把逮过身旁的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赈济灾民需要银子买粮食,雇佣河工疏浚河道也需要工钱,就要花两笔银子。陈斯联络当地贵族和富商,拒不捐银,就等着看两人灰溜溜的回京,受罚。
可如今,赵慕把运来的粮食,卖给衙门,转头又把粮食用来雇佣河工,一下子省了银子不说,赵慕本人还赚了一大笔,又让人找不到他的不是。
现在衙门只花一笔银子办了两件事,美名都是他赵慕的了,这让陈斯如何不暴跳如雷。
陈斯看着不远处的赵慕,手握成拳,恶狠狠说道:“咱们走着瞧。”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赵慕还有后招。
当天夜里,六皇子让人拿着欠据单子,挨家挨户上门逮人。这些欠账的贵族们,正在睡梦中,突然被官兵闯入,用有碗那么粗的铁链,捆着就走,连件体面的衣服都没穿。
等陈斯醒来,家门口站满了贵族亲眷,都叫嚷着让他放人。
可是人被抓了,何时抓的,关在哪,他一问三不知。有些人,见他这样,以为他装模作样,忍不住脾气,便在门口跟他动起手来。
午时,六皇子正和赵慕聊着昨晚抓的那些人,此时正求爹爹告奶奶的,要求见自己一面,场面十分好笑。
赵慕听着绘声绘色的描述,也跟笑,道:“这些人,就是好日子过久,不知道死活。按理说,他们是当地贵族,灾害开始就应该带头赈灾,结果他们不做,反倒做起人肉买卖了,对了,绣坊那些事,你查得如何了?”
六皇子翘着二郎腿道:“那些事情,早就查清了,这些日子,我在等祖父他们送陈斯这厮的罪证,等我们回京,就可以治他罪了。”
两人正聊得高兴,平安跑进来说道:“殿下,侯爷,陈大人,来了。”两人赶紧,坐好。
陈斯带着满脸的伤痕,走了进来,“六殿下,您是不是抓错人了,今早,黄州城的贵族,都快把我家包围了。”
“抓错了人,这事,我怎么不知?我可是拿着父皇给我条子抓的人,你回去问问他们,到底有没有犯事,不然父皇不会给我条子。”六皇子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这些贵族,他们身上谁没有点事,他如何敢回去问。
赵慕见他还在不动身,便说道:“陈大人,你赶紧去问问吧,不然,以六皇子的性格,这些人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陈斯一听,又见六皇子脸色铁青,又马不停蹄的往外走。
待他走了之后,六皇子和赵慕相视一笑,过后怒骂道:“这个混账羔子,等这件事情结束了,看老子不要了他的狗命。”
“好了,别气了。对了,那些贵族,你有没有给他吃喝?”
“吃喝给了,但是没给他们马桶,就看他们能憋到什么时候了。”
“办这些事,还是得靠您啊,六殿下。”赵慕恭维了两句六皇子。
“你就别恭维我了。你这一手才是漂亮,不但打碎了陈斯的如意算盘,用一笔银子解决两件事情,不得不让人心服口服。”
“六殿下,说起这件事,我还有一事相求。”
六皇子见赵慕一本正经,不免心里有些犯怵,最近他可是见识了此人的不少手段,很怕赵慕挖坑给他跳,但面上,又装作毫不在意道:“你有什么事情,你说,只要是我能解决的。”
“殿下,为了赈济灾民,我夫人的济世堂可是又出钱,又出药的。这事,不能让她白干了吧,怎么也得给我们一点好处吧。”赵慕说得人畜无害。
“这事啊,你说得很有道理,要不回京,我向父皇请旨,升你的官职?”六皇子不确定问道。
“殿下,我对做官不感兴趣,再说,银子和药都是济世堂出的升我的官,算是怎么回事?”
“那你要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纪,我能做到的。”
“是这样的,我在汴京城开了个铺子,专卖各种来自全国各地物品,像这次的粮食就是我提前采买回来的,不然,我们这次怎么赈灾。”
“然后呢?”
“你看运河,我也安排好人在清理淤泥了,你看能不能免了我五年内运河上的税,还有运河上不能恶意扣押我家的商船。再有就是这是募捐存汇都钱庄。”赵慕思忖着,逐条讲着。
“没了?”六皇子听完他说完后,转了转脑子,感觉这些都不是事,道:“说实话,这次赈灾,要是没有你,没有济世堂和汇都钱庄,这赈灾就是个笑话,你们付出许多,免去赋税是应该的。行,我答应你,我连夜上书给陛下。”
听见六皇子答应,并连夜上书,赵慕不由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