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计划好的爬山也被推迟到了明天,因为几人都没在山上睡好,吃过饭后休息,倒头一睡就睡到了太阳落山。
言芷还是被预约电话吵醒的,问她今天还来吗,言芷本来还是迷迷糊糊的,随口答了句来,那边又问她大概几点会到。
听到这,言芷的大脑终于开始思考,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就算现在立马过去,到那也要八点钟了,还玩什么?
思及此,她往卫知瑾怀里拱了一下,开口道:“不好意思啊,能帮我把时间安排到明天吗?”
电话那端的人态度很好,很爽快地答应了,又提醒了她几句滑雪需要带点什么,说等着她明天在这玩的开心。
身旁的卫知瑾环着她的腰,在她眉心烙下一吻,“睡过了,玩不了咯。”
满是戏谑。
言芷又抬头啃了下她的下巴,娇嗔道:“让你不叫我!”
“叫了,你睡得很好,我不忍心把你吵醒。”卫知瑾顺了顺她睡炸毛的头发。
“卫知瑾,我发现,自从那次吵过架后你就好像开窍了一样,老实回答,是不是去哪里进修了?”言芷对上她的清澈的双眸,里面满满装着的倒影,是自己。
“对不起,小芷。”卫知瑾讨好般地吻了吻她的唇,企图把这件事就这样盖过去。
言芷撇开了头,双目瞪得溜圆,“你不要这样,我是正经问你!”
卫知瑾又顺了顺她的头发,声音平静:“我发现,我好像没有给你足够的爱,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言芷听到这话,那双溜圆的眼睛泄了气般耷拉了下去,“你……我……我不委屈的。”
她知道卫知瑾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哪有什么委不委屈,尽管以前确实觉得这个呆瓜没有什么浪漫因子,但卫知瑾是个很实诚的人,说话老套,爱人也很老套。
卫知瑾不会把爱挂在嘴边,就连平时睡前都懒得说句晚安,甚至在学校当老师的那段时间里,她做错了事卫知瑾也不会给她放一点水,还骂的该说的从来不会少她一句。
但就如秦北所说,卫知瑾又是个对她很宽容的人,能打破自己那套老成的工作方式,能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动手动脚,能在卫知瑾最重视的会议上,对她过分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让全年满勤的卫知瑾,破天荒地请假去看她的足球赛。
爱是抓不到的东西,卫知瑾也不会天天说好听的话,或许是觉得说的要比做得轻浮,而言芷又比自己小那么多,她怕言芷有一天幡然醒悟,觉得自己不过如此。
她怕失去,所以在用自己的方式尽力守护,也忘了好像多说和多做并不冲突。
是在言芷出国那段时间,无意中和一位老师聊天,说起了一个话题,那位老师深觉大自然的任何东西都是有灵性的,比如说花。
想要栽培出一朵漂亮的花,除了用心呵护,还要多多赞美,她觉得花能听见,和人一样。
卫知瑾听进去了,在那段时间的夜里,她总在演练自己要和言芷说些什么,只祈祷她接下来的弥补,能让言芷拥有曾经缺失的爱。
“委屈的,小芷,那种感觉不好受。”
卫知瑾吻了吻她的唇,温声哄着怀里已经觉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儿:“小芷,是我对不住你。”
温热的手掌有节奏地在言芷的背上轻轻拍着,这是她一贯的哄人方式。
“卫知瑾,你好讨厌……”言芷嗓子夹着湿润,说出来的是讨厌,可表达出来的分明是爱。
卫知瑾抬手抹去她眼睫上还挂着的泪,笑着问:“你讨厌我呀?”
“我爱你,”言芷在她脖子上轻咬了一口,又很心疼的舔了下自己地方,惹得卫知瑾发出轻哼,随后,她听见脖间传来那人闷闷的一句:“我爱你啊卫知瑾……”
枯木逢冬,竟也是在雪中开出了花。
客厅的窗边,温清离盯着窗外大雪里的花出了神,雪地里面就那一抹红,又娇又艳。
“喜欢?”
江隅和她并肩坐着,只不过她在看窗外的花,江隅在看她。
江隅细细观察着她的脸,粉色的唇透着不正常的红,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那双桃花眼勾人魂魄的本事被它隐去了一半,栗色的发尾扎进她的真丝睡衣里,其余的头发散在一侧,盖住了她另外半边的侧脸。
明明是那么完美又魅惑的一张模样,现在却乖巧地撑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那朵花。
温清离没说话,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江隅凑近了她撑在下巴上的手,轻轻吻了一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阿离喜欢的话,我去摘回来?”
温清离听到她要去,这才有了些动容:“你不觉得这样的花也好看吗?摘回来就没那么好看了。”
江隅笑了,埋在温清离脖颈间贪恋着她的香味,“阿离说的对。”
说着又要吻上那可口的唇,却被一根冰冷的手指挡住了动作,江隅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许多,望着她的眼神里多了些疑惑。
“小江隅,你今天没有亲亲了。”温清离淡笑着说。
听到这话,江隅明亮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水雾,她眼帘低垂,像只受伤的小兽,声音微弱又委屈:“好。”
温清离听到她的回应,没再搭理她了,继续盯着窗外的花发呆。
她像在看花,又好像在看别的,看大雪纷飞的雪夜,看树枝上长出的新芽,被雪花慢慢盖住,看到一个人影,蹲在那朵花儿面前,小心翼翼地掸去了它花瓣上的雪。
温清离环视了一圈,发现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江隅不见了,看着雪地里的白色身影,温清离着急不过,这么大的雪,那个傻子现在出去要干什么?
她敲了敲窗,试图引起那人的注意,但这点微弱的声音根本传不到江隅的耳朵里,温清离随手捞了件外套准备出门把人叫回来。
温清离刚把外套穿好,刚刚还离她半丈远的江隅好像施了什么闪身术,现在直挺挺的立在她发呆的那个位置前。
江隅顶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对温清离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温清离给她打着手语,让她进来说话。
江隅还是坚持让她到自己面前来,温清离看着窗外那人被冻得透红的脸,摇了摇头,这是叛逆期到了?
温清离迈步朝窗边走了过去,江隅歪头朝她淡笑了一下,随后身体微微侧些,把她后面的风景毫无保留地展示给温清离看。
那是雪地里的一片花,是温清离的看过最美的一片花。
它们生长于冬天,绽放于冬天,本来这个晚上,不会有人知道雪地里有这么一片花。
温清离隔着窗户轻轻说了句傻子,但江隅听不到,她看到温清离的嘴唇在动,想来应该也是句好话,她趁机道歉:“阿离,我错了。”
怕温清离听不到,江隅还对着玻璃哈了口气,在上面写了个“我错了”,像三岁小孩才会干的事。
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温清离也学她在窗户上写了两个字:“回来”。
给了台阶,江隅当然会顺着下了,她动作倒是迅速,一个转身的空隙,门口就传来了动静。
江隅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大步朝客厅走去,看到温清离双手环臂靠在转角处等她,那人傻乐呵地笑了一下,站定在温清离面前等着她说点夸自己的话。
真是个傻的,手都要冻成猪蹄了还能笑出来。
她心里有气,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好听:“外面天那么冷,你打算给我做个人体冰雕?”
看江隅走过来的时候,确实有一刻她想过就这么算了,江隅也是为了哄自己开心,还是因为自己不理她在先的。
是费了很大劲才忍住没直接上手给她传递热量的。
气她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那么大的雪,那么黑的天,她就算再厉害也是个人,冻感冒发烧也就是一会儿的事。
“阿离,我错了,”江隅用脸蹭了蹭她的发丝,“要亲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