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十九年正月廿五,晨曦透过林侯府账房的雕花窗棂,轻柔地洒落在屋内。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密集而清脆的算盘声打破。账房内,林晚晚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充满活力的手臂,她的指尖在紫木算盘上如疾风骤雨般拨拉着。算盘珠子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声音震得算盘框当当直响,连窗台上正悠闲歇脚的麻雀都被惊得振翅高飞,“扑棱棱”地消失在天际。
“秋菊!把那本绣品账给姐递过来!”林晚晚全神贯注地盯着账本,头也不抬地喊道,激动之余,唾沫星子不小心溅到了账本上,“昨儿个暗卫说柳氏那老虔婆,去年夏天让人绣了八床孔雀羽被面,我倒要瞧瞧——”她猛地将算盘珠子向右一推,动作干脆利落,“这玩意儿到底能值几两银子!”
秋菊费力地抱着半人高的账册,脚步踉跄地走过来,累得直喘气:“小姐,您这算盘打得跟擂鼓似的,隔壁院的鸡都被惊飞了!再这么下去,整个侯府都要被您搅翻天了。”
“鸡飞了正好炖鸡汤!”林晚晚一边说着,一边抄起朱笔,在账本上毫不留情地画了个大红叉,那红叉鲜艳夺目,仿佛在宣告着对柳氏奢靡行为的批判,“柳氏去年买胭脂水粉居然花了二百三十七两?她以为姐不知道她往娘家搬了多少好东西?哼,今天非得跟她算个清楚!”
正说着,账房门口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咳嗽声,仿佛是故意要引起众人的注意。只见柳氏扶着门框,脸色比窗纸还要苍白,透着一种病态的虚弱。她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李嬷嬷,两人的出现打破了账房内原本紧张又热烈的气氛。
“郡主这是何苦呢?”柳氏捂着胸口,做出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怨,“不过是些陈年旧账,算得这么清楚,累着您金贵的手,实在是不值得呀。”
“金贵?”林晚晚猛地一拍算盘,这突如其来的响声震得墨水瓶差点翻倒,墨水险些溅出。她瞪大了眼睛,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哎呦我去!姨娘可真会往姐脸上贴金!要说金贵,谁能比得上您?一床被子的花费够普通人家吃三年,您倒好,一下子绣了八床换着盖,您可真是奢侈到了极点!”
柳氏被噎得脸色瞬间发青,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李嬷嬷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郡主,我家夫人也是为了侯府的体面着想,毕竟侯府往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用度也是为了撑门面。”
“体面?”林晚晚猛地站起身来,算盘珠子随着她的动作哗啦啦作响,仿佛也在为她的愤怒助威,“三百两银子够买十车酸菜了!姨娘是把侯府库房当成自家钱庄了吧,想怎么捞就怎么捞,完全不把侯府的规矩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萧玦不知何时悄然来到账房,他身姿挺拔,静静地倚在门框上,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枚玉扳指。他的眼底漾着淡淡的笑意,然而这笑意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峻。“本王倒觉得,晚晚算得清楚。”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力。他抬眸看向柳氏,目光瞬间变得冷冽如冰,“柳氏,三年前江南进贡的云锦,你说做了屏风,那屏风呢?如今又在何处?”
柳氏听到这话,浑身猛地一哆嗦,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慌乱。
林晚晚趁机将算盘往柳氏面前一推,算盘珠子碰撞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仿佛是对柳氏的声声质问:“听见没?大冰块都问了!那云锦怕是被您拆了给您娘家嫂子做嫁衣了吧?您可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为了娘家,不惜牺牲侯府的利益!”
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缓缓走进账房。她的身后跟着林侯爷,两人的表情都显得格外严肃。老夫人扫了一眼桌上堆成小山般的账册,微微点头,声音沉稳而有力:“晚晚算得对!柳氏,你这些年中饱私囊,如今必须把银子一五一十地吐出来,休想再蒙混过关!”
柳氏听到老夫人的话,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的眼泪和鼻涕瞬间糊了一脸,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老夫人!老爷!我......我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些错事,求您二位饶了我吧!”
“糊涂?”林晚晚抄起算盘,在柳氏面前来回晃悠,算盘珠子快速跳动,发出的声响让柳氏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姐这算盘可没糊涂!您瞧好了——”她的指尖如灵动的蝴蝶,在算盘上飞速舞动,算珠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仿佛在演奏一场紧张的审判之曲,“胭脂水粉二百三十七两,绸缎布料四百五十八两,给你哥买官三百两......加上这些年的利息,总共一千二百三十四两!这可都是您这些年贪墨的铁证!”
“啥?”柳氏听到这个数字,吓得瘫倒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我......我哪有这么多......这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
“没有?”林晚晚冷笑一声,猛地把一本账册摔在柳氏面前,账册翻开的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对柳氏的最后通牒,“这是绸缎庄的收据,这是胭脂铺的账本,还有你哥买官的牙人证词——要不要姐挨个儿念给您听?铁证如山,您还想抵赖不成?”
萧玦上前一步,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柳氏,如同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给柳氏带来巨大的压迫感:“柳氏,本王的暗卫可还在你娘家搜着呢。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后果自负。”
柳氏彻底崩溃了,她双手抱头,开始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我还!我全还!求你们别再逼我了!”
林晚晚双手叉腰,站在一旁,瞅着柳氏狼狈的样子,不屑地撇撇嘴:“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跟姐玩心眼,您还嫩了点!您以为您那些小把戏能瞒得过我?”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将目光转向林侯爷:“啸天,这事你看着办吧。柳氏做出这等事,绝不能轻易饶恕。”
林侯爷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氏,又看看意气风发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无奈地叹了口气:“柳氏,你......唉,把你娘家陪嫁的田庄地契交出来吧,也算抵了这债。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糊涂事。”
柳氏听到这话,哭得更加伤心欲绝,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然而,她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却不敢再反驳半句,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
林晚晚看着柳氏肉疼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畅快:“姨娘,以后记住了——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拿姐当软柿子捏!您要是再敢耍什么花样,姐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查账完毕,林晚晚甩着酸痛的手腕,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账房。萧玦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略显疲惫却依旧充满活力的背影,眼中满是温柔与关切。突然,他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轻柔而宠溺:“手疼?看你刚才算账那么拼命,肯定累坏了吧。”
“疼啥!”林晚晚满不在乎地甩开他的手,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姐这手算得了算盘,拎得动菜刀,厉害着呢!区区算账,对姐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她突然凑近萧玦,压低声音,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崇拜,“大冰块,您刚那眼神老帅了!跟咱东北屯子里护食的大狼狗似的,一下子就把柳氏给镇住了!”
萧玦:“......”他无奈地笑了笑,眼中满是对林晚晚的纵容,“下次查账,本王给你找个更响的算盘。让你在算账的时候,更有气势。”
“那感情好!”林晚晚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要那种一敲能响三里地的,下次再有人使坏,直接拿算盘砸她!看她还敢不敢在姐面前耍心眼儿!”
老夫人在后面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晚晚啊,以后侯府的账,可就全靠你了。你这丫头,做事认真又果断,老身相信你一定能把侯府的账目打理得井井有条。”
“放心吧祖母!”林晚晚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姐保证把账算得比东北酸菜还明白!绝不让侯府的一分一毫落入不该落的人手里!”
夕阳西下,余晖将整个侯府染成了橙红色,仿佛给这座古老的府邸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林晚晚看着柳氏被丫鬟扶着,一步三回头地往偏院走去,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得意的笑容。萧玦静静地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串糖葫芦,那糖葫芦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人:“还在得意?看你这开心的样子,就知道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必须的!”林晚晚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山楂,酸得眯起了眼睛,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您是没看见柳氏那脸,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别提多难看了!姐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拽着萧玦就往厨房跑,“走走走!姐给您炖酸菜白肉去,庆祝咱查账大捷!您就等着品尝姐的手艺吧!”
萧玦任由她拉着,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眼底满是温柔与爱意。他知道,这个来自东北的大妞,不仅算清了侯府的账,更算清了他心里的那笔糊涂账——从第一次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开始,他这座如冰山般冷峻的心,就已经被她这把热情似火的烈火,彻底融化了。
而在偏院里,柳氏看着自己陪嫁的地契被收走,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涌来。她哭得死去活来,泪水打湿了衣衫。李嬷嬷在一旁焦急地劝道:“夫人,您就忍忍吧......事已至此,再难过也无济于事了。”
“忍?”柳氏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我咽不下这口气!林晚晚那个小贱人,还有靖王......我跟他们没完!我一定要让他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话很快传到了林晚晚的耳朵里。此时,她正往酸菜锅里下五花肉,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热气。听到这个消息,她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跟姐没完?行啊,下次查账,姐连她裤裆里藏的私房钱都给她算出来!看她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嚣张!”
萧玦在一旁帮她扇着扇子,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低笑出声:“本王帮你找放大镜。到时候,哪怕她藏得再隐秘,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得嘞!”林晚晚笑得灿烂如花,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有大冰块您帮忙,别说私房钱,就是她藏在茅房里的银子,姐也能给扒拉出来!看她还怎么跟我斗!”
厨房里热气腾腾,酸菜的酸香与肉香相互交织,弥漫在整个空间。林晚晚看着锅里翻滚的白肉,又看看身边眉眼温柔的萧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暖烘烘的。她知道,这古代的日子,虽然有怼不完的“小贱人”,但更有像萧玦这样暖人心的“大冰块”陪伴在身边。往后的每一天,保准都能过得跟这锅酸菜白肉似的,热乎、实在,还倍儿爽!未来的日子,无论会遇到多少挑战,她都坚信,只要有萧玦在身边,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而她,也将继续在这古代的世界里,书写属于她的精彩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