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侯府·晨】
林晚晚叉着腰站在廊下,盯着眼前堆成小山的礼盒,东北大碴子味的嗓门震得廊下铜铃直晃:“哎呦我去,这沈俊脑子被门挤了?昨儿刚被我怼得落荒而逃,今儿就送这么些个玩意儿,当我是收破烂的呢?”
秋菊蹲在一旁扒拉礼盒,突然从绸缎里翻出个金镶玉的镯子:“小姐您看,这镯子成色可真好,足有二两重呢!”
林晚晚一把夺过镯子往桌上一摔:“好个屁!他沈俊逛窑子的钱都能堆成金山了,还差这二两金子?”她抄起桌上的蜜饯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像仓鼠,“把这些破玩意儿全给我扔出去,再让人传话给沈俊——”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骚动。林晚晚嚼着蜜饯探头一瞧,就见几个家丁抬着个半人高的珊瑚树跌跌撞撞进来,后面跟着个獐头鼠目的管事,捧着礼单直作揖:“林姑娘,我家公子说了,这珊瑚树是南海沉船里捞出来的,特意孝敬您……”
“孝敬你大爷!”林晚晚抄起茶盏就砸过去,“当本姑娘是青楼里接客的?告诉沈俊,再敢往我院里塞这些腌臢东西,姑奶奶我就把他那些风流账全抖搂到京兆尹衙门去!”
管事吓得抱头鼠窜,林晚晚抹了把嘴,突然瞥见秋菊正对着珊瑚树眼睛发亮:“瞅啥呢?再瞅把你眼珠子抠下来当泡踩!”
秋菊缩着脖子往后退:“小姐,这珊瑚树要是摆在您屋里,准保比老夫人房里那株还气派……”
“气派个六饼!”林晚晚抄起扫帚就往外轰,“赶紧给我扔出去!对了,把门口那堆礼盒全分给下人们,就当本姑娘开仓放粮了!”
【靖王府·午后】
萧玦端坐在书房,听着暗卫禀报沈俊的生意突然一落千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放下茶盏,刚要开口,就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咋呼声:“靖王殿下!您这王府的门槛是金子做的咋的?我在门口喊了半柱香,愣是没人给开门!”
萧玦微微挑眉,示意管家去开门。片刻后,林晚晚风风火火闯进来,额角沁着细汗,领口还沾着片枯叶:“王爷,咱可说好,别帮我整这些‘幺蛾子’!”
萧玦看着她叉腰的样子,喉头微微滚动:“本王只是……看不惯有人欺负你。”
“欺负我?”林晚晚一屁股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就沈俊那三脚猫功夫,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再说了,您这招也太损了,直接断人财路,不怕他狗急跳墙?”
萧玦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他若敢狗急跳墙,本王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墙倒众人推。”
林晚晚仰头望着他,突然噗嗤笑出声:“王爷,您这话说得真敞亮!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以后要是再敢背地里搞小动作,我可真跟您急眼!”
萧玦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替她拂去领口的枯叶。林晚晚瞬间僵住,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你干啥呢?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
萧玦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干咳两声转身走到窗边:“本王只是……看你身上有灰。”
林晚晚翻了个白眼,突然瞥见书桌上摊开的账册:“哟,王爷还亲自管账呢?让我瞅瞅,这月进项多少啊?”
萧玦刚要阻拦,林晚晚已经扑到桌前,指着账册惊呼:“我滴个亲娘嘞!这进项比林侯府多十倍不止啊!王爷,您这生意做得可真够红火的,要不教教我咋赚钱呗?”
萧玦无奈地摇头:“这些都是军费开支,你一个闺阁女子,还是别操心了。”
“闺阁女子咋的?”林晚晚不服气地叉腰,“谁说女子就不能管账了?我跟你说,我在现代……”她突然意识到说漏嘴,赶紧捂住嘴。
萧玦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话:“现代?什么现代?”
林晚晚干笑两声:“没啥没啥,就是我老家那边的方言。对了,王爷,您这账册记得太乱了,要不我帮您重新整理整理?保证让您一目了然!”
萧玦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林晚晚立刻来了精神,挽起袖子就开始翻账册,嘴里还念叨着:“这进项和支出咋能混在一起呢?得分类记账才对啊……”
萧玦站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他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林侯府·傍晚】
林晚晚刚回到院子,就听见柳氏房里传来嘤嘤哭声。她皱了皱眉,示意秋菊去打听。片刻后,秋菊回来禀报:“小姐,柳姨娘又装病了,说是被您气着了,现在正躺在床上抹眼泪呢。”
林晚晚冷笑一声:“装病?她装得比戏班子还专业!走,去瞧瞧!”
她大步流星走到柳氏房前,推门而入。柳氏正半靠在床头,用帕子抹着眼泪,看见林晚晚进来,立刻哭得更厉害了:“晚晚啊,姨娘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也不能这么对沈公子啊……”
“沈公子?”林晚晚装傻充愣,“哪个沈公子?我咋不认识呢?”
柳氏噎了一下,继续哭道:“就是沈俊沈公子啊,你今儿把他送的礼全扔了,还让人传那么难听的话,他好歹也是侯府的客人……”
“客人?”林晚晚打断她,“他沈俊算哪门子客人?不过是个登徒子罢了!姨娘要是喜欢,大可以把他收了当义子,省得他到处祸害良家妇女!”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沈公子好歹也是官宦子弟,你这样让侯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脸面?”林晚晚嗤笑一声,“姨娘要是真在乎侯府的脸面,就该好好管教管教您那宝贝女儿,别让她一天到晚跟个花蝴蝶似的到处招蜂引蝶!”
柳氏脸色瞬间惨白,刚要反驳,就听见院外传来林侯爷的声音:“晚晚,你给我出来!”
林晚晚挑了挑眉,转身走出房门。林侯爷黑着脸站在廊下,身后跟着几个管事:“你是不是把沈公子送的礼全扔了?”
“扔了。”林晚晚满不在乎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沈公子的父亲是户部侍郎?你这么做,让为父如何与同僚相处?”林侯爷气得直拍桌子。
林晚晚冷笑一声:“父亲要是真在乎同僚相处,就该好好查查沈公子的风流账!女儿可是听说,他上个月刚被青楼老鸨告到京兆尹衙门,说他拖欠嫖资呢!”
林侯爷脸色大变:“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父亲问问管家就知道了。”林晚晚指了指身后的秋菊,“秋菊,把沈俊逛窑子的证据拿出来。”
秋菊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叠纸,递给林侯爷。林侯爷颤抖着翻开,脸色越来越难看。柳氏躲在房里偷听,吓得差点摔倒。
林晚晚趁热打铁:“父亲,女儿知道您看重官场应酬,但也不能为了这点面子,就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再说了,沈俊这种人渣,要是真成了侯府的女婿,才是真正丢侯府的脸呢!”
林侯爷沉默片刻,长叹一声:“晚晚,是为父错怪你了。”他转身对管家说,“去,把这些证据送到京兆尹衙门,就说本侯要状告沈俊败坏风化!”
柳氏在房里听得心惊胆战,差点晕过去。林晚晚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靖王府·深夜】
萧玦坐在书房里,听着暗卫禀报林晚晚在林侯府的壮举,不禁轻笑出声。他拿起笔,在奏折上批了几个字,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警觉地站起身,刚要出声,就见林晚晚从窗台上翻了进来,身上还沾着几片树叶:“王爷,您这王府的院墙也太高了,差点没把我摔死!”
萧玦又好气又好笑:“你大半夜爬墙进来做什么?”
林晚晚拍了拍身上的灰:“当然是来感谢您啦!要不是您暗中帮忙,我还真不知道沈俊那王八蛋在青楼欠了那么多钱呢!”
萧玦挑眉:“你怎么知道是本王帮的忙?”
“切,除了您,还有谁能在短短两天内把沈俊的生意搞垮?”林晚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过咱可说好了,下不为例!我林晚晚可不是那种需要人保护的弱女子!”
萧玦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好,下不为例。”
林晚晚满意地点点头,突然瞥见书桌上的账册:“哟,王爷,我上午教您的记账方法学会了没?让我瞅瞅……”
她扑到桌前,翻开账册,突然惊呼:“我滴个亲娘嘞!您这账册记得比狗啃的还乱!不行,我得重新教您一遍!”
萧玦无奈地摇头,却也由着她折腾。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章末悬念】
林晚晚正说得口干舌燥,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转头看向萧玦:“王爷,你听见没?这叫声咋这么瘆人呢?”
萧玦脸色微变,刚要开口,就听见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管家惊慌失措地闯进来:“王爷,不好了!宫里传来急诏,皇上龙体欠安,宣您即刻入宫!”
林晚晚看着萧玦突然冷下来的脸,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袖子:“王爷,你……”
萧玦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晚晚,等我回来。”
他转身离去,留下林晚晚独自站在月光下,心跳得越来越快。窗外的猫头鹰再次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