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馈拿着当时的现场图,凝神思忖。
【门锁完好,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
【窗户内、外没有攀爬、蹬踏的痕迹,窗锁完好,也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
【室内物品完好,没有被翻动过,财物经过家属和朋友的确认也没有丢失。
【尸检报告显示受害人田玲没有遭受过性侵害,致命伤在颈部,左侧的颈动脉被暴力打开。
【身上的钝器伤皆为死后造成。】
“……”宋馈皱起眉头,“所有的钝器击打伤痕都在受害人死后造成的么?”
“是的,而且凶手下手非常凶狠,受害人的头部遭受的击打最为严重,甚至面部都塌陷下去。”
陶利至今回想起尸体的情况,仍旧有些不适,“所以,我们在结合了现场物证的情况下,排除了入室侵财被受害人撞见,进而演变成激情杀人的可能性。
“我们走访调查田玲身边的人际关系,但小姑娘遇害的时候才十七岁,家庭结构非常简单,家里也没钱,父亲因为意外事故在她十岁那年就去世了,母亲自那以后身体也不好了,而且受到了刺激,精神状态也时好时坏,有时候不认人还会打她。
“她初中还毕业就不念了,跟着同村人来长冲打工。
“因为学历不高,年龄也小,只能做临时工,但一直很努力,也能吃苦,期间还自学了计算机。
“也是因为这样王欣就把她介绍到自己的公司,做文员,负责记录业务员当天的销售情况。
“为人很单纯、上进,和同事们之间的关系也很融洽。没有不良嗜好,工资除了邮寄回家里给妈妈治病的外,还有一部分会被用于学习,支撑自己日常生活的费用很低。
“租在平房区也是因为这里房租便宜。
“被害前还报了个会计班,想要通过会计的从业考试,考下证书。然后换个工作,提高一些工资,改善自己和母亲的生活。”
陶利叹了口气,面露愧色,“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的生物物证,也没有发现凶器。
“因为这边是城中村,人员流动性非常大,监控设备也不足,进展的非常缓慢,到后来查无可查。
“但是在我们毫无头绪的时候,5月27号,在食品厂职工宿舍里又发生了一起作案手法相同的案子,受害人是在外租房而住的大二学生耿茵,当时在一家公司做兼职赚生活费,加班晚归后失联,父母连夜就从外地赶来了长冲,才发现女儿已经在自己的出租屋内遇害了。
“也是没有遭受过性侵害,致命伤在颈部,左侧的颈动脉被暴力打开。
“身上的钝器伤都是死后造成的。”
陶利停顿了一下,紧抿起唇,“紧接着6月3号,在山北街小区发生了第三起作案手法相同的案件,受害人于芳芳,遇害时十八岁,是幼儿园老师。”
他认真地看向宋馈,眼睛又黑又亮,“我们当时成立了专案组,将三起案子并案侦查,走访了大量相关人员,但最后都一一排除了他们的可能性。
“这三个小姑娘之间也没有什么关联,凶手看起来是随机选择的目标。
“可如果真的是随机作案,他为什么又会如此对待她们,在杀死她们后过度损毁她们的尸体?就好像在报复泄愤一样。
“但三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和同一个人结下如此大的仇恨?
“我们始终也没有找到符合证据条件的凶手。
“专案组最后重金悬赏,希望能够有目击者提供线索。但很遗憾,时至今日都没有人能够提供出有效的线索。
“而且,在于芳芳案后,凶手就消失在了,再没有犯过案。”
陶利眯了眯眼睛,叹了口气。
“这次局里在决定调查解决未破悬案的会议上,再次将这件案子提了上来。
“局里领导很重视,米局亲自挂帅,而且打算引入更新查案方式,从心理行为上分析凶手的动机,所以和上面申请了邀请黄教授来协助我们调查,希望这次能给三个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
徐清波的语气有些严肃,但看着宋馈的眼睛里有些期待。
经过上一个案子,他总有一种感觉,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一定有能够找寻到真凶的能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想,相较于宋馈,他的老师黄朝本应该更值得信任和托付。
但他就是觉得宋馈能够胜任。
陶利这时候倒是有点儿熟络的走上去,揽住对方的肩膀,但因为个头原因,稍稍显得有些滑稽,“宋馈,你以前经常接触现场么?”
宋馈被问的一愣,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差点儿就点头时想到自己目前只是个犯罪心理学的研究生,不是曾经出入各个现场并能和毒贩周旋搏斗的刑警。
他的眼睛转了转,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意思,不动声色地胡诌,“算不上经常亲自接触,但是我的老师常常会分享一些案例给我们,里面也会有现场图。”
“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明知故问。
“没什么……”陶利抬手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有些多疑了。
刚刚看这小子面对受害人尸体照片没有什么不适反应时,居然以为是他去过很多案发现场。
但这个小子的年龄又不大,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而且还没毕业,怎么都不可能已经做过多年的老刑警。
想当初他也是努力克服了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够完全适应下来。
不过,照片确实又和真实现场带来的冲击不一样。
“你打算怎么办?住哪儿?”陶利想到对方的家里刚刚出了命案,估计现场勘察的痕迹都还在,他有点儿担心。
宋馈这次倒真是被问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