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索间,紫衣少妇声音突然又响起,“恭喜小郎君通过第一重考验,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接下来一关,由我宗宗主进行一项特殊考验,请小郎君随我来。”
一 ,红绡帐里的迷局
鎏金香炉中飘出的暖香裹着三分醉意,将合欢宗试炼殿熏得如同春雾缭绕的镜花水月。虞红绡斜倚在九鸾屏风前,指尖捏着半片合欢花瓣,看下方百名女修如彩蝶绕花般围簇着殿中男子。那人青衫半敞,发带松垮,正是破绽被擒的郝见仁——此刻他正被十二名妙龄女修环伺,鬓角沾着胭脂,却偏生一双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
“听说你能破我合欢媚术。”虞红绡指尖一弹,花瓣化作流光掠过郝见仁鼻尖,“是玄天宗的清心诀?还是……”话尾隐在轻笑里,殿中陡然腾起十二道粉雾,十二名女修各自施展开“缠丝媚”,或抚肩,或贴耳,眼波流转间尽是勾魂摄魄的韵致。
郝见仁只觉耳畔突然漫上温软的呼吸,左侧女子指尖划过他手腕寸关,带着异香的粉黛蹭上他下颌;右侧女子水袖轻扬,露出半截雪腻的小臂,皓腕上银铃“叮当”响得人心慌。换作旁人,此刻早该气血翻涌、神识混沌,他却突然皱眉——不是被媚术所困,而是闻到了骰子相撞的脆响。
二、赌局初现
殿角阴影里,四名灰衣女修正围坐在青玉案前,手中羊脂玉骰在漆盘上蹦跳,落地时发出“哗啦啦”的轻响。郝见仁瞳孔骤缩——那骰子六面竟分别刻着“笑”“媚”“哭”“嗔”“娇”“怯”六种神态,每次掷出,骰面便会浮现对应神态的幻象:忽而有女子掩唇轻笑,忽而有人珠泪涟涟,端的是赌局与媚术合二为一的“迷心骰”。
“大!大!”掷骰的灰衣女修拍着桌子尖叫,漆盘里三颗骰子竟全显“娇”面,案上堆着的胭脂水粉、玉佩香囊瞬间向她滑去。郝见仁喉结滚动,只觉掌心发痒——他本就好赌,当年在市井混日子时,靠一双快手赢遍三街六巷,此刻见这新奇赌法,早把眼前的美人香抛到了九霄云外。
“让让让让!”他突然推开身边女修,踉跄着扑向青玉案,青衫下摆被勾住也浑然不觉,“怎么个赌法?押注用什么?”四名女修面面相觑,她们本是负责看守赌具的外门弟子,没想这被考验的男子竟自己送上门来。
三、赌徒本色
虞红绡指尖的花瓣“啪”地落在屏风上,眼中闪过诧异。按常理,中了“缠丝媚”的人会被女修牵引着走向预设幻境,可这郝见仁竟反向挣脱,直奔赌局而去——更奇的是,他周身三尺内的粉雾竟在他扑向赌桌时自动消散,仿佛媚术对他毫无作用。
“每注十两胭脂。”灰衣女修递上小银碟,碟中堆着指甲盖大小的胭脂块,“掷出‘笑’‘媚’算赢,‘哭’‘嗔’算输,‘娇’‘怯’平局。”郝见仁抓起骰子在掌心搓了搓,突然瞥见骰子边缘刻着极细的合欢纹——这竟是能随掷骰者心念变幻的“心骰”,若心神动摇,骰面便会显露出最勾人魂魄的神态。
“好!”他突然将银碟里的胭脂全推出去,“押‘笑’面!”话音未落,骰子已砸在漆盘上。三颗骰子滴溜溜转了三圈,竟同时显出“笑”面,案上堆积的胭脂块“哗啦啦”向他涌来。四名女修惊呼出声——这“迷心骰”向来是靠媚术扰乱心神,让赌客不自觉押中败局,可这人掷骰时眼尾都没扫过女修,竟纯凭手气赢了?
四、赌局失控
殿中粉雾渐浓,其余女修得了眼色,纷纷向赌局靠拢,或抚他背,或揉他肩,试图让他分神。郝见仁却像块磁石,把所有女修的注意力都吸到了赌桌上——他一边甩骰子,一边大喊:“左三右二,吹口气换运道!”“这把押‘怯’面,老子当年在青蚨巷连赢十八把‘怯’!”喊到兴起处,竟把腰间玉佩解下来作赌注,惊得黄新缺在殿角直拍大腿。
虞红绡看得皱眉,指尖连弹,殿中突然响起十二道琴弦声,正是合欢宗“摄魂曲”,专门勾人七情六欲。可郝见仁却跟着琴声节奏甩骰子,每到宫商角徵羽变换处,骰子落地必是他喊出的点数。更绝的是,他竟把围在身边的女修当起了“庄托”:“这位仙子手白,帮我掷这把!”“那个妹妹眼媚,替我看住骰子别耍诈!”被点到的女修本要施媚术,却被他塞了骰子在手里,反而被赌局搅乱了心神。
五、赌神降世
半个时辰后,青玉案上的胭脂堆成了小山,郝见仁索性脱了青衫,光着膀子押注,肚兜上的鸭子图案在烛火下格外扎眼。四名灰衣女修早已输红了眼,竟把腰间令牌都押了上去,反倒是围在周围的施术女修们个个神思恍惚——她们本是来惑人,却被郝见仁的赌咒喊得晕头转向,有人甚至跟着他的节奏拍桌喊“大”,全然忘了自己的任务。
“宗主,不对劲啊!”负责主持考验的紫衣长老急得直搓手,“这小子根本没中媚术,反倒把咱们的人带偏了!”虞红绡盯着郝见仁发亮的眼睛,突然发现他掷骰时瞳孔里倒映的只有骰子,全无女修的影子——原来这人不是抗媚术,而是注意力全被赌局吸走,根本没给媚术生效的机会。
“最后一把!”郝见仁突然把所有赌注推出去,包括自己脚上的布鞋,“押‘全哭’面!”四名女修对视一眼,狠狠甩出骰子——她们早悄悄运转功法,要让骰子显出最催人心魄的“哭”面,让这狂徒输个精光。
骰子落地,竟真的三颗全显“哭”面!可诡异的是,骰面上的女子虽泪如雨下,眼中却含着笑意,分明是被郝见仁的赌痴模样逗得破功。殿中突然响起憋不住的笑声,连虞红绡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哪是来接受考验,分明是把试炼殿变成了勾栏赌坊。
六、考验终章
“停了吧。”虞红绡抬手撤去殿中粉雾,百名女修如大梦初醒,看着满地狼藉和光膀子的郝见仁,个个面红耳赤。“你赢了。”她扔出一枚刻着剑纹的玉牌,“去后殿取媚骨剑吧——不过先说好,若你日后用这剑去赌坊闹事,本宫第一个砍了你的骰子手。”
郝见仁手忙脚乱地穿回青衫,突然想起什么,挠头笑道:“宗主,方才押注赢的胭脂……”虞红绡气笑了:“都给你!全当给本宫的试炼殿添个乐子。”转身时又补了一句:“记住,媚骨剑认主不认心,你若拿它换赌资,剑刃自会断你三根手指。”
殿外月光如水,郝见仁摸着怀里的玉牌,听着身后传来的骰子收拾声,突然咧嘴笑了——本以为是美人关,没想到是赌徒关,早知如此,该把黄新缺的赌具全揣上。大黄蹲在台阶下冲他摇尾巴,远处传来黄新缺的嘀咕:“郝兄,你肚兜上的鸭子怎么沾了胭脂?跟刚从窑子里出来似的……”
“去你的!”郝见仁踹了他一脚,却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灯火通明的试炼殿——虞红绡倚在屏风前,指尖又捏了片合欢花瓣,却不再是试探的冷意,倒像是想起了什么陈年趣事。他突然觉得,这合欢宗的宗主,或许比他见过的任何赌坊老板都要难对付三分。
后殿石门开启时,一道寒光扑面而来。郝见仁握紧玉牌,只听见剑鞘里传来细微的震颤——那是媚骨剑在等待新主人,也是属于他的江湖,在骰子与剑光交织的迷局中,悄然拉开了新的篇章。
之后两人一狗被人带到了后殿,之前的紫衣少妇从台阶上走下来,手里捧着个锦盒:“恭喜小郎君通过考验,媚骨剑就在这盒子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剑认主后,可会跟着主人的心性走——你要是个正人君子,它就是君子剑;你要是个花心大萝卜,它可就变成桃花剑了。”
郝见仁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剑柄上缠着红丝线,正是刚才剑灵小姑娘手里的那根。他刚一触碰,剑身突然发出清鸣,剑灵的虚影瞬间融入他体内,他感觉心口一热,仿佛多了个贴心的小跟班。
“走吧走吧,”少妇挥了挥手,突然又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个纸包塞给黄新缺,“给你的,胭脂铺老板娘让我转交,说你上次顺了她三条肚兜,这次送你条新的,绣着鸳鸯的,别再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