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渐歇时,林夏在化妆间设立了“假发银行”。剧组人员可以自愿捐赠头发,换取刻有自己生辰八字的“平安发绳”,发绳的编织方式来自民国戏班的“千头绳”传统,每根发绳都藏着捐赠者的善意灵气。
“这是灵器民主化的第一步。”她向小吴展示发绳的编织教程,“当普通人知道自己的头发也能镇邪,就不会再把力量交给邪术师。”
小吴捐赠了自己的寸头,换取了用周桂芬发丝编织的发绳:“我奶奶说,戏班里的头发能连成线,牵着游子回家。”
兵器库的平安帘在阳光下逐渐透明,发丝间的荧光粉化作萤火虫,飞向横店的各个片场。林夏看见,某古装剧的武打戏里,演员们的假发上都系着“平安发绳”,他们的动作不再带着杀气,而是像戏台上的程式化舞蹈,轻盈而富有韵律。
当最后一缕发丝融入平安帘,化妆箱突然震动,箱盖内侧浮现出新的甲骨文:百工之器,取乎于民,用乎于民,故能久长。
黑猫的灵体碎片在箱中一闪而过,留下猫语:现在知道为什么戏班的假发比道士的符还灵了?因为它装着人间烟火气。
林夏将“假发银行”的登记表放入化妆箱,发现登记表上的签名自动排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每个签名旁都浮现出捐赠者的灵气光点——这些光点正在编织新的灵器地图,标记点从横店延伸到各地的戏曲院团、影视学校。
陈妄发来消息:“道具总监的兵符残片交易记录里,有笔订单来自巴黎歌剧院,买的是芭蕾舞演员的足尖鞋头发。”
林夏望向窗外,雨后的横店天空出现了双层彩虹,平安帘的发丝在空中飘成彩带,那些带着人间温度的灵气,正在织就对抗邪术的新防线。
当日的夜戏是男主角的杀青戏,本该是“将军战死沙场”的悲壮场景,却因为平安帘的灵气影响,变成了“将军解甲归田”的温馨画面。当苏墨挥剑砍断“敌军”旗帜时,剑刃上的“杀胡”纹竟变成了“归”字,旗帜飘落,露出后面的“杀青大吉”横幅。
场记板拍下的瞬间,林夏的阴眼看见,所有战魂的灵体都站在镜头后鼓掌,他们的手中捧着用发丝编织的花束,花束上系着“欢迎回家”的缎带。小校的灵体站在最前面,他的身边是虚拟成像的周桂芬,两人像普通母子般挽着手,看着镜头里的将军走向炊烟袅袅的村庄。
苏墨望着杀青宴的篝火,突然摘下假发,露出鬓角的白发:“十年了,我终于明白自己在演什么......不是将军,是每个想回家的人。”
林夏将他的白发编入平安帘,发丝接触周桂芬银发的瞬间,篝火中升起蓝牡丹形状的火焰——那是灵器与真心共鸣的证明。
凌晨收工前,林夏在兵器库门口埋下“假发种子”——用三千发丝混合灵器露水制成的种子。当第一滴露水落下时,种子发芽抽出的不是茎秆,而是细小的发辫,发辫上开着微型的蓝牡丹,每片花瓣都映着捐赠者的笑脸。
化妆箱的灵器地图更新了新标记,那是位于纽约的百老汇剧院,图标是顶戴假发的狮子,假发上缠绕着爵士乐的五线谱。林夏摸向箱面的牡丹纹,感受到无数发丝在其中流动,那是全球各地的“假发银行”捐赠者寄来的头发,每根都带着不同语言的“平安”祝福。
“下一站,百老汇。”她对着假发种子轻声说,“让那里的演员知道,他们的头发里,藏着整个宇宙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