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芒年轻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和宋囊的恋情是从那个家长不同意早恋的时候毅然坚持在一起的,那时,宋囊还是个青涩小伙子,她没嫌弃,毕业后,跟他挤在狭小出租屋里。
后来事业逐渐迎来好转,她的肚皮也有了动静,如果还是以前没钱的日子,她可能会选择打掉,可是宋囊白手起家成功了,她就想跟宋囊有个家,有个爱的结晶。
去到宋囊家见父母时,她的婆婆很是苛刻、刁难,知道她怀了孕还让她干脏活、累活,可宋囊是她心中挚爱,爱屋及乌,她可以不在意,她又不是跟婆婆过日子,只当是暂时。
可婆婆总捏她软处,说她父母早就死了,他们一家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现在又怀孕了,让她识趣点,不打算办婚礼和出彩礼。
声称钱都是他俩的,大家一家人,没必要算的这么清楚。
吴芒很生气,生气的不是钱,而只是最基本的态度都没有,便找宋囊理论,可他却像个妈宝男一样,处处向着母亲却说二老年龄大了,都入土半截,就顺着他们吧!
并保证着:孩子生下来他给她一场盛大婚礼,现在肚子大穿婚纱就是浪费。
吴芒总算听到丈夫的表态,松心地点了点头。
可后来,在怀胎六月份时,他发现宋囊跟人聊暧昧,他们争执,宋囊却坚称自己只是鬼迷心窍,但从未混蛋到越轨。
说是月份大了不要动怒,伤胎气,他改,把那些女人当着吴芒的面全然删除,也口头保证着自己再也不犯。
可…,还差最后一月要生的时候,她买着丈夫爱吃的菜回家,却发现门口的黑丝和零散衣物,再凑近点,黏腻呼吸撒向空中,像把刀尖搅她心,苦痛不堪。
她发狂,拿起东西砸向沙发上两人,宋囊有一瞬惊愕,但很快就转换嘴脸:“你都要生了,生这气干什么?
你月份都这么大了?离了我还能怎样?一无是处懂不懂?”
昔日爱到知根知底的人站在面前,那张熟脸却越来越看不清。
吴芒崩溃,而宋囊不但不管她,还大方搂着小三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最后还回头对她讽刺、不屑的笑,嘲讽至极。
就是那时,情绪太激动,导致早产,宋甜甜出世了!
吴芒后来才知晓…,那披着长发的女人就是发现的丈夫聊骚的女人,她就是个彻头彻底的笑话。
她心智渐渐出现问题,她有时候看着宋甜甜那张与宋囊几分相似,哭闹的脸,想掐住脖子扼杀摇篮里。
只要死了,她就不用看这世界上的脏恶,不用接触男人那肮脏的生物。
……
宋甜甜出手术室后,昏迷了一会儿,清醒后,看见前来想见自己的母亲,颤抖着唇,狠心别过了头。
护士提醒:“病人需要休息,注意大家的情绪,别叨扰了其他床的病人。”
温漾很是心疼,宋甜甜好好一个开朗的姑娘,甚至比她还活泼,居然会迈向自残这一条道路。
她在门外深呼吸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林祁之默默陪着她,给她打气。
宋甜甜现在无比虚弱却也无比清醒,听到动静,侧过头来,看见温漾,再次挪动瞳孔窥向了一脸静默的林祁之后,有些犹豫,还是决然别过了头不想看他们。
她有些厌恶温漾了!
凭什么她有那么好的母亲,凭什么有那么好的堂哥,凭什么自己喜欢的人也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要被她看见。
为什么要掺和进来,让她静静逝去不好吗?
她早就不想活了,这次勇气出奇的大,被搅黄了,她下次还怎么…,怎么再次鼓起勇气?
……
她活不下的决心大家都见证了,温漾上来搭话她不理会,更何况自己母亲喂的流食。
医生没办法只好输上营养液后把吴芒叫了出去:“你女儿这个情况,我们建议心理医生介入!”
庸医很多,吴芒不信他的谏言,她摇头着否定:“怎么可能,她年纪那么小,整天没个正形,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我们只不过吵了一架,刺激了她,我年少时那么苦,我不一样过来了!”
她觉得医院大多不良心,都是想挣她的血汗钱。
医生看着她现在头发松散绑着,乱糟糟,疯疯癫癫的样子:“我们只是提建议,还有,建议你也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医生说完后,就离开了。
他这些天来查房,母女俩一个侧着躺在病床上,一个坐在陪护床,都出奇的安静,呆着就呆着,每次跟他们确定情况都需要大叫好几声,人才回神起身理会他,不是心里出了问题能是还能是什么?
一个青少年走向自残的道路,父母也是逃离不了责任的,都应该治。
到饭点了,吴芒还是不死心的下去买了碗清粥上来,一勺一勺的递到宋甜甜嘴边。
依然不变,紧闭牙关,汁水都流不出去,白惨惨的嘴皮都起了皮。
吴芒急得哭了,她压低声音吼道:“你这是干什么啊!…啊?你妈妈我辛辛苦苦养你长大,你为什么一点知恩图报的心都没有?
现在闹成这样心里舒坦了嘛?
甜甜,妈妈把心全寄在你身上了,你吃一口好吗?妈妈求求你……。”
她说着就要跪下,宋甜甜心里酸涩,选择别过身不再看她自怨自艾,一滴心酸至极的眼泪无声滑落。
他的女儿好冷漠,现在,愣是一句话都不愿跟她谈。
为什么要闹成这样的地步,你以为她在男人背叛后,独自抚养女儿容易吗?
她奶水不足,只能吃着泡面去省钱买比较便宜的奶粉。
她找孩子父亲要钱,他却说那个三儿怀了他的孩子,这个黄脸婆生的要不要都无所谓。
吴芒想过打官司,可是她的资金已经支撑不起官司的费用了,只能认下这悲催的命运。
你以为她没想过解脱吗?可是她不管多恶言相向,小时候的宋甜甜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对她笑,她怎么舍心的下去弄死她?
可是自己死了宋甜甜又怎么办?
她咽下苦把千斤重的遥远路程扛在肩上,她吃了多少顿馒头,那时是连一瓶矿泉水都舍不买的人。
不到不得已不开灯,洗碗只要不咋看得见泡沫她就默认洗干净了!
是现在才好起来的,可是她却与女儿越隔越远了!
她将宋甜甜压回原位,眼里饱含泪水,这次带了丝难见的柔情,颤抖着嗓子问她:“你是不是觉得很苦?有什么苦可以给妈妈讲吗?妈妈求你吃一口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