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纪檀音走了,才起身将那湿漉漉的外衫奋力一丢,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盈盈惊地张大嘴,抬眸看见了阁楼上眼巴巴瞧着的她的舅母,裴大太太。
她捏着帕子,只觉得丢人现眼。
裴大太太没有想到自个的儿子如此不成事儿。
她扭头便见宁大太太黑沉着脸看着她。
她讪讪一笑,便道,“这孩子许是吃醉酒了。”
“若是醉了,便早些回去吧。”宁大太太冷冷道。
裴大太太见宁大太太也不给她好脸色,她脸色也不好看。
还真是拜高踩低啊。
如今裴家不得势了,这宁家也不给她好脸色了。
裴大太太也不逗留,直接带着裴大公子走了。
纪檀音倒是没有想到今儿个如此热闹。
宁盈盈反倒觉得自己在纪檀音这丢了颜面。
她有些抬不起头来。
不远处,宁珣一直盯着纪檀音。
他很清楚,依着纪檀音的脾气,必定不会选裴家。
毕竟,这中间还隔着镇远侯府呢。
哎!
大表哥这是自取其辱啊。
裴大公子适才是装醉,如今是彻底地醉了。
他喝的烂醉如泥地被抬上了马车。
裴大太太脸色越发地不好看。
这长子如此颓废,裴家还有什么指望呢?
不成,裴大太太得想个法子。
她打算让宫中的大女儿去皇上那求道圣旨,直接赐婚不就成了?
纪檀音从宁家出来,已是深夜。
她坐着马车,只听得到车辕声。
郑茜心情不好,骑马离去。
“姑娘,这裴家可不能沾上。”锦竹看向她。
纪檀音低声道,“那裴二姑娘不简单。”
“奴婢听田妈妈提起过,当年,裴家见镇远侯府被先皇猜忌,便果断地断了亲事。”
纪檀音点头,“我也瞧不上啊。”
“奴婢听说,裴家的大姑娘如今就在宫中,若是那裴大姑娘去皇上那求个赐婚圣旨,那该如何?”
纪檀音挑眉,“放心吧,依着我如今在外头的名声,皇上是不可能轻易赐婚的。”
她笃定,到时候裴家必定会不落好。
纪檀音回了宅子,田妈妈从锦竹那得知了裴家的心思。
她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这裴家不达不目的不罢休,这明着不成,必定会来阴的。
“姑娘,要不趁热打铁,尽快将婚事定下来?”
纪檀音看得出来田妈妈担心裴家那有所动作。
“明日我便不出去了,反正他们也会将自家公子的画像送来,我就在宅子里头逐一地相看。”
“是。”田妈妈垂眸应道。
宫中。
太后寝宫。
如今的皇帝已经登基八年,全然褪去了起初的稚嫩,变得沉稳老练。
他抬眸看向薄太后,“母后也听说那福星之事儿了?”
“你怎么看?”薄太后问道。
“不过是个孤女为了寻个好人家,散出一些对她有利地传闻罢了。”
皇帝慕琰不以为意。
“这传闻不是那孩子传出去的。”薄太后可是查了个清楚,才提起此事儿来。
慕琰一顿,“她那招婿布告甚是有趣,显然她是不愿意入宫的。”
薄太后笑了笑,“既然是福星,那自然要入了皇室才是。”
“母后难道是想给她寻个皇室中人?”慕琰问道。
“嗯。”薄太后点头。
“可与她能婚配的只有……”慕琰明显皱眉,“母后该不会有此意吧?”
“怎么?”薄太后挑眉,“你是觉得翊儿配不上她?”
“端看恒王叔可否愿意了。”慕琰回道。
“此事儿我会寻个时机问问他。”薄太后也觉得是。
毕竟,恒王最是心疼他这个儿子。
万一弄巧成拙了,那可就不好了。
“是了,这丽贵人也提起了这纪姑娘,说与她家弟弟八字相合,想求一道赐婚圣旨。”
“她?”薄太后冷笑,“这裴家本就是墙头草,能让裴家女儿入宫,已然是恩赐,还想着这等好事儿?”
慕琰一听,便也不多言了。
毕竟,他也不会让裴家如愿。
薄太后打算寻个由头设宫宴,到时候让纪檀音也入宫。
她琢磨了一会,便道,“皇后生辰快到了吧?”
“是。”慕琰应道。
“那是要与民同乐才是。”薄太后低声道。
“此事儿儿臣会去与皇后说。”慕琰当下便明白了薄太后的用意。
如此又过了五日。
纪檀音刚刚醒来,田妈妈便匆忙进来。
“姑娘,宫里头来人了。”
“现在?”纪檀音挑眉,看来她还是免不了入宫。
当真是树大招风啊。
她收拾妥当,连忙外出恭迎。
这传旨太监已经在等着她。
瞧见纪檀音之后,扬声宣读圣旨。
纪檀音谢恩之后,双手接过圣旨。
纪安恭敬地送传旨太监离去,塞了一张银票给他。
那传旨太监瞧着这银票,感叹道,“如此财大气粗,怪不得会被盯上呢。”
传旨太监入宫之后,便去了皇后那交差。
将自个瞧见纪檀音的事儿如实禀报。
还将那银票也拿了出来。
皇后瞧了一眼,便道,“既然是那纪姑娘给你的,你拿着便是。”
传旨太监恭敬行礼,退了下去。
皇后端着茶盏,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本宫倒是对这纪姑娘心生好奇了。”
而此时的恒王府。
恒王再次盯着那招婿布告仔细地瞧着。
一脸吃瓜地听着暗卫禀报纪檀音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
随即又抬眼看了一眼正在草丛里爬着抓蛐蛐的傻儿子一乐。
她说要长相俊美的。
“本王的儿子这模样儿自然是出挑的。”
她说此生只娶她一人,不得纳妾。
“自然只娶一个,就那傻儿子的身子骨,多一个也吃不消啊。”
她说性子要好,要能讨她欢喜。
“除了偶尔不高兴干嚎几声,旁的时候都是乐呵呵的,性子好得很。”
老王爷一拍大腿,便喜滋滋地入宫去了。
而此刻的纪檀音正靠在美人榻上盯着各府送来的自家公子的画像,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也不知晓是谁的画像染了熏香,将那幅画像直接丢了。”
“是。”锦竹笑着上前,将那张画像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