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皇宫深处万籁俱寂,惟有钟鼓楼偶尔传来一声沉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作最后的预警。
承乾宫密室中,太后神情阴沉,眼底布满血丝。
“你说什么?凤印已失?!”
地上的锦衣内侍颤抖如筛糠,磕头如捣蒜:“奴……奴不知是何人所取,只知今晨藏印匣被人动过,宫中未有外敌入侵,恐是……”
“是宫中之人!”太后打断他,手中的玉盏猛地摔向地面,瓷碎声回荡在寂静殿堂中。
“沈婉宁!”她咬牙切齿,指节发白,“果真是你!果然是你在作祟!”
“来人,传哀家懿旨,彻查承欢宫!一个婢女都不许放过!”
“太后……”一旁的嬷嬷低声劝道,“承欢宫如今受陛下关注,若是动静太大,恐引天颜不悦。”
“哀家还没老糊涂。”太后冷笑,“查的是宫婢,不是沈婉宁。若她敢乱动凤印,哀家有的是法子治她。”
她起身缓步而行,走到屏风前,轻轻拨开一角,露出其中一物。
那是个密匣,形制古朴,嵌有玉边,却已空无一物。
“先帝留给哀家的东西,她竟敢动——那她便别怪哀家翻脸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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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乾清宫中。
皇帝端坐御案,面前摆着数份奏折,神色却并不专注。
内侍高福小心翼翼地将一封加急密报奉上:“陛下,靖王今夜曾悄然出府,去向未明。”
皇帝眼皮轻抬,语气却波澜不惊:“继续盯着。”
“是。”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奏折,低声道:“你们都说,谢凌寒太急了……可朕却知道,他忍得够久了。”
“传旨,密调南镇抚司进宫听令,不得走漏半分风声。”
“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渐冷,“查沈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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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王府密室之中,烛火微摇。
谢凌寒将那枚凤印仔细封存于锦盒,沉声道:“传信给黎州布防官,让他三日内进京述职。”
幕僚略显迟疑:“殿下,黎州兵权尚未完全回归,若此时强行调动……”
“皇兄若想保东宫,便不会轻易动军。”谢凌寒语气淡淡,“可他低估了太后的狠,也低估了沈婉宁。”
“她竟能从太后手中偷出凤印,连朕都自愧不如。”
“王妃她……真的要亲自去面见陛下?”幕僚担忧道。
谢凌寒眼神坚定:“她若不亲自送出这枚凤印,便不足以撼动朝局。”
“可是,陛下正派人查她……”
“查便查。”谢凌寒一笑,却毫无温度,“她既敢做,便不怕查。”
“本王要做的,是替她扫平所有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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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宫。
沈婉宁披着玄青色大氅立于灯下,听着流霜汇报:“凤印已交予王爷,他明日便会将它送入御前。”
她点头,道:“陛下疑心重,凤印只是引子,真正压倒太子的,是玉玺。”
流霜震惊抬头:“玉玺?那不应在太后处吗?”
沈婉宁微微一笑:“那是真玉玺?”
流霜一惊:“娘娘的意思是……”
“先帝临终所藏,不止一枚。”
她走到铜镜前,望着镜中自己那张清冷淡漠的脸,仿佛在望着另一个世界。
“我曾陪先皇翻阅东宫旧卷,知晓一密室藏于乾清宫东侧偏殿……那是真玺所在。”
“若能在圣前奉上真玺与凤印,靖王,便可取而代之。”
流霜惊得说不出话来:“娘娘这是……要为他篡位铺路?”
沈婉宁轻笑一声,语气淡得无情:“我这是,为自己赢回一个结局。”
“流霜,你可愿随我走完这局?”
流霜跪下:“奴婢生死随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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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之前,一场无声的风暴已在皇宫悄然展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等待,那一枚玉玺真正出现的时刻。
那将是乾坤颠覆,皇位易主的第一声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