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赵溟儿惊喜的声音响起。
马面罗刹朝着她俏皮的挤了下眼后,便恢复了一脸严肃的样子,依旧拱手抱拳的面对着玄墨衡的方向。
闻言,玄墨衡蹙起眉头,这是否太过巧合了些?
正在他纠结犹豫的时候,赵溟儿果断道:“大人你先回去,既然大帝一人都解决不了,看来应该是很严重了。”
说完,还拍了下墨白:“放心,有神龙一起,应该不会有事的。”
说完,还给了墨白一个眼神。
“嗷嗷嗷,对,放心吧阿衡,有我在。”墨白挺起胸膛,猛拍了自己几下。
见他还有些犹豫,赵溟儿便推着他:“快走快走,有墨白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况我自己本事也大着呢。”
话落,扯上墨白的衣袖便向着山上闪去。
见状,玄墨衡也不再犹豫,一转身,便和马面罗刹消失在原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道无形的结界矗立在眼前,这道结界并不会把外界来的人阻挡在外面,但却会将生机阻断。
赵溟儿眯眸看着结界内的一切,再一回头,果然,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
制造这结界的东西,不可谓不恶毒,别说毫无法力的普通人了,就算是修炼过的低阶修士,只要进来了,也别想全须全尾的出去。
这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古老的村庄,七八米高的木制牌坊,上面的牌匾摇摇欲坠,“嘎吱嘎吱”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鸡皮疙瘩起满身。
搓了搓手臂,抬头望去,墨白看着牌匾念着:“户鸣村?好奇怪的名字。”
话落,二人便继续向着村子内走去。
二人走后,牌匾上户鸣村的户字,上面一点缓缓掉落,牌匾上赫然写着“尸鸣村”。
走没多远,便有一个身穿盘扣雪白睡衣的男鬼,指着村子的一个方向低垂着头,微一挑眉,
仔细看去,这个男性鬼魂,已经虚弱到快要溃散了,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
往少了说,这只鬼魂也有个七八十年了。
顺着它手指的方向,二人继续向里面走去,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即便前面有什么陷阱,也完全伤害不了他们。
进入结界后,便再也没有探测出赵大龙他们位置了,只能凭感觉去找,既然有鬼魂指路,那她倒要看看,前面到底是何方神圣,在这装神弄鬼。
刚一转过拐角,便有一间砖房矗立在眼前,从里面缓缓逸散出阵阵阴气。
这阴气刺激的赵溟儿一阵舒爽,不论她修炼法门如何,也不论她体内的灵气有多浓郁,现在的她终究已经是个魂体。
太久没有回到冥界去吸取阴气了,搞得她最近浑浑噩噩的,总是想睡觉,这下好了,又可以拖一段时间不回去了。
墨白就更不用说了,作为神龙,他根本就不会惧怕任何阴物和阴邪之气,双手掐腰,站在赵溟儿身后。
就那么大咧咧的四下看着。
“吱嘎”一声,赵溟儿将摇摇欲坠的木门推开后,愕然发现。
里面居然有一对老夫妻,正坐在矮矮的木桌前,手里都抱着碗,听到这边的动静,缓慢的向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两张干瘪的脸上,甚至还能看到一丝丝的和善与慈爱,
倒不是像死人一样的干瘪,那是一种活了太久,皮肤完全干枯了的样子,像两张老树皮,贴在了人的脸上。
“后生仔,有没有吃饭啊?”老太太先开了口,声音和蔼又嘶哑的,对着还站在门外的两人问着话。
墨白刚想动手,却被赵溟儿伸手拦了下来,
咧嘴一笑,赵溟儿甜甜的唤了声:“奶奶,我们是迷路的游客,和朋友走散了,您有没有见过他们呀?”
此时,老奶奶已经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从身后已经被厚厚的蛛网缠绕的柜子上,拿出了两个豁了口的破碗。
边说,边向着灶台的方向走了过去:“走了有两天喽,跟你们一样,也是来问路的。”
灶台边,老奶奶一手拿着碗,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已经没有了手柄的铁勺,
铁勺上面锈迹斑斑,厚厚的灰尘,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掉落。
赵溟儿看着她的动作,带着墨白一屁股就坐在了矮桌前。
笑眯眯的看着重复吃饭动作,实则碗里空空如也的老头:“爷爷,我朋友他们往哪里去了呀?”
老头放下碗筷,似模似样的拿起旁边一个手帕,就要擦嘴,谁知,在他触碰上手帕的一瞬间,那早就已经是灰黑色的布料,便化为了齑粉。
看着空空的手,老头叹息了声,那声音空荡而悠远,眼神留恋的看着还在无实物表演的老太太。
“小丫头啊,我知道你本事大,爷爷求你个事,好不好?”
见老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还提了要求。
赵溟儿一挑眉,依旧笑吟吟的回应着:“您说,我看能不能做到。”
老头浑浊的眼珠一直盯着老太太的方向:“帮我送她下去吧,一直把她留在这里,是我自私了。”
说完,期盼的盯着赵溟儿看,那双浑浊泛白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倒是把赵溟儿盯得,不自在的收起了笑容。
“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所有事,还有,我朋友在哪里。”
老头却是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你得朋友在哪里。”
赵溟儿一拍腿:“成交。”许是动作太大,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就在这时,老太太端着两个碗,又颤颤巍巍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来来来后生仔,赶路也要吃饱肚子啊。”说完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霎时间,本就干枯的脸,便皲裂开来。
老头子伸出手,握住老太太的手,将她慢慢扶着坐了下来。
但抓着她的那只手,却是没有再松开。
“你朋友来我这问过路,本来想跟我们动手,但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就走了,我没猜错的话,这会儿应该在村长家吧。”
说完,又叹了口气:“他们中有有本事的人,但肯定不是村长的对手,就看他们有没有什么保命手段了。”
指了路之后,老头子缓缓将老太太的手,递到了赵溟儿的方向,见赵溟儿伸手接过,还点了点头。
老头子欣慰的笑了,笑着笑着,他的脸也皲裂开来,脸和身体上像是有层外壳被剥落开来一样。
渐渐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壮年汉子,笑得憨厚傻气,唯一不变的,便是他看向老太太的眼神,始终带着温柔、眷恋和不舍。
直到那道身影再次消失。
墨白:“人呢?啊不对,那老头鬼呢?”边说,还边纳闷的挠着头,看起来竟比那老头还要傻气几分。
赵溟儿面色沉重,刚想开口回答,
那原本还满脸慈爱祥和,还略显呆滞的老太太,却突然仰天长啸起来,那声音悲切万分,听的人心头发酸。
片刻后,老太太也恢复成了二十多岁的样子,老太太...哦不,现在该叫大姐。
那大姐穿着一身碎花棉袄,一条粗长的辫子垂在身侧,满脸泪痕。
“我,我想起来了,刚子,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