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太平淡会很无趣，就像纯净水，解渴但无味。有的时候需要喝点气泡水或者其他什么饮料，来中和一下这点无味。
叶言坐在实验室里的椅子上，一支笔在桌子上骨碌碌滚着，叶言伸着手指拨弄，待它撞到另一边的玻璃管子的时候又滚了回来。
他一只手支着脸，无聊的鼓着另一边的脸。
整个研究院他能去的地方已经摸透了，人也认的差不多了，实在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叶言眼睛一转，想起一个人。他跳下椅子几步跑出门去。
秦教授带着人在做实验，他们新得了一批海兽组织，正在做分析。
叶言跑到实验室外，透过大玻璃往里看。
一个人看见了他抬手招呼他进来。
叶言推门进去，穿戴好防护走到那人身边，“张师姐。”
“嗯，来做什么？你不是喜欢一个人做研究？”张师姐手上拿着一把手术刀，白色的手套上全是黑红的粘连物。
张师姐全名张桔桉，她说家里人说她土太旺了，得找“木”压一压。她自己不怎么信，但家人总是让她很无奈，再者，去掉木字旁，又是吉，又是安的。
她是叶言第一次来实验室见到的那位，那位拥有唯二的机器的研究员。
叶言在和她相处过后，知道她是真的特别强，打心底里尊敬她。
“师姐，我没有材料了。这要怎么办？我们自己出去弄？”叶言忧愁地皱眉，白皙的脸上带着点天真。
张桔桉顿时大笑出声，边上的几个人也跟着笑他。
叶言手足无措，脸上泛起一层薄红。
“材料科也没有了吗？”张桔桉笑了一会，稳着声音问他。
“问过了，说是用完了。”
“没人和你讲过吗？我们的专属系统,”边上的一个师兄插话。
叶言这次真的不知道了，他茫然的摇摇头。
张桔桉问身边的人，“你们都没给他讲过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应话：
“没啊，我以为你们讲过了。”
“我也是，我还以为你们谁早就告诉他了。”
“……”
“对啊，你们都没告诉过他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出声了，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低下头老老实实做实验。
秦元丰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嘴上谴责，“没一个靠谱的。”
“教授你也是，你怎么忘了告诉他。”张桔桉不怵他，在别的人还对他老师的身份摆脱不了阴影的时候已经能回怼他了
秦教授哈哈笑了两声，搓了搓手指，“这不是觉得你会说的吗。”
叶言觉得秦教授是会挑学生的，这挑的都一样的。
“来吧小叶，跟教授出去。我告诉你。”秦教授招呼他，叶言跟了出去。
他们在出口换下防护服，洗了手并肩往外走去。
秦教授年纪大了不能久站，在实验室待不久就得休息。叶言扶着他走在前边，跟着的警卫还是那两个。
“我们有一个系统，也可以叫软件吧。上面是研究院的一些资料档案，别的我就不和你说了，你到时自己研究去。”
他缓了口气，“上面有一个东西呢，跟军队那边是连着的。方循然应该给你介绍过他们现在的分配了吧。”
叶言应道：“嗯，他和我说过。”
秦元丰点头，“你可以在上面发布任务，就会有人接。系统会评估任务难度，然后确定需要的人手。你要是不急用可以一直挂着，急用就设个时限。”
“那要是没有人接呢？”叶言问。
“这个不会的，过了一个区间没人接系统就会随机分下去。”
“我可以跟着吗？”
“可以啊，但是相应的，系统会因为你的随队而增派人手。”
叶言不说话了。
“哦对了，要是有好多个队选了一个任务的话，你是有选择权的。有些人带回来的东西就是敷衍了事，根本不能用。你可以重点看他们的信用分，如果太低了的话宁愿把这个任务撤了重发也不要他们。”
叶言闻言问到，“他们做任务，有什么好处吗？”
“有，上面会给发奖金，剩下的组织还可以卖到材料科，算是外快。”
叶言想到了只做救援任务的方循然他们，他微拧眉，压下心底的不满，“那保护我们在外面考察做研究也有奖金吗？”
秦元丰一听就知道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嗯，这个给的更多。”
叶言又不说话了。
秦元丰安排自己身边的人给他下载那个软件，自己躲懒歇着去了。
等叶言弄好了东西，他边琢磨着边找方循然去了。
——
方循然在锻炼。
这大冷天的他只穿一件长袖上衣和一条运动裤都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样，叶言远远看着感觉他在冒烟。
他走到方循然身边，近一看，他确实在冒烟。
叶言浑身裹得严实，看着他被稍紧身的黑色上衣勾勒出的腹肌有点羡慕叶言手揣在兜里悄悄摸了摸自己软绵绵的肚子。
“你好热哦。”叶言埋在围巾里说话闷声，有点含糊，他看着方循然身边的白烟。
方循然正在做引体向上，本来还没注意到他，骤然听到他的声音心脏一缩，手一松掉了下来。
“怎么来这了？冷不冷？”方循然抓起旁边的外套拿在手里，垂着挡着某处。
这边是军营里军队平时闲暇时用的训练休息的地方，像一个小公园。叶言只来过一次就不愿来了，说难闻，一股汗味。
叶言没发觉不妥，“我有事找你，你现在有时间吗？”
“到房子里去等我一会，马上去找你。”方循然推着他转了个身，指了一栋小楼给他看。
叶言扭头看了他一眼，顺着他推着背的方向过去了。
他第一次进这个楼里，有些陌生。
周围都是绿色和黑色的训练服，他一件胖鼓鼓的白色羽绒服格格不入。
叶言恍若未觉，打量着四周。
他身上还挂着研究院的工牌，倒也没人来打扰他。
方循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围一群人悄咪咪的打量着叶言，而叶言站在边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走吧。”方循然走到叶言身边，手又往他口袋里伸，摸他塞在口袋里的手的温度，“冷不冷？”
叶言早习惯他的动作了，“不冷。”
往这看的人里有认识方循然的，顿时调侃他，“哟，方队，这是你对象？”
“瞎说什么，滚去做你的事去。”方循然瞟了一眼叶言的神色，见他疑惑，训斥那个人。
那人浑惯了，也不怕他冷脸，“不是啊，不是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这么好一个小美人方队不解风情啊，方队不疼我疼啊。”
周围的人哄笑出声。
方循然黑了脸，狠狠剜了他一眼带着叶言直接走了。叶言被扯着走的时候看了那个人一眼，眼神冰凉。
“你慢一点，方循然你走太快了。”叶言跟在他身后，得小跑着才能跟的上他。他喘着气，脸颊通红。
方循然闻言停下，有些歉意，“对不起，我有点生气。”
“你又气什么？”叶言不理解。
看着他懵懂的眼神，方循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叶言可能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当打趣。
那他呢？
他想把叶言当眼珠子看着，当明珠捧在手心里。语言上的冒犯都不能容忍，无论是什么。
那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在想什么，想叶言站在别人身边；想他被别人抱在怀里；想着他被人轻佻的对待，失了这样的稚嫩懵懂。
他根本不能接受，愤怒在那一瞬间充斥全身。
但是叶言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方循然塌下肩，把叶言整个抱进怀里。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垂首将额头抵在叶言肩上，“他冒犯你。”
叶言被他突然抱住，有些措手不及。在听见他这么说后轻笑一声，回抱住他，“他开玩笑的。怎么因为这个生气？”
方循然难得孩子气，“就要气。”
他凭什么，凭什么冒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叶言心底发软，脸贴在方循然颈侧裸露的肌肤上，静静由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