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得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好在后面因为鲜血起到了润滑的效果,后面的痛楚变得麻木。
是否所有人,生来就要受苦?
还是只有她,要遭受这一切?
结束之后,周景行将刀柄抽回。
周景行低头望着她,轻声道:“好好休息。”
他以为她已经没力气再说什么。
却没想到,她忽然抬起手,抓住他握刀的手腕。
她忍着身体的强烈不适问道:“哥哥,不亲我一下再走吗?”
光线是昏黄的,厚重的深色窗帘垂着,屋外是傍晚还是深夜,已经分不清了。
周景行迟疑片刻,又伸出手去摸她的眼睛,“你疼到开始说胡话了?”
没有眼泪。
竟然还是没有眼泪。
周景行有些困惑。
他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去惩罚过别人,秋榕榕是第一个。
惩罚的过程中,他心如止水,仔细地观察她脆弱又濒临死亡的表情。
应该是很疼的。
她的表情也是屈辱的。
周景行以为这一次,能得到她的眼泪。
但秋榕榕还是没能让他如愿。
秋榕榕说话的鼻音很重,像柳絮般飘在他的心头,“你说我取悦你,就会给我一朵兰花,那么哥哥,我刚才让你尽兴了吗?”
现在已是冬季,屋外的冷风吹开没有关紧的窗户。
她的一句话,温柔得像初雪,冷到他脊背发寒。
周景行的手蓦地收回,有一瞬间,他好像从她孱弱的身体里看到了令他惊悚的东西。
是她强烈的生本能,令他觉得刺目。
“你就这么想活?”
“我不想死。”
“如果让你日日夜夜遭受这些,你还想活吗?”
秋榕榕语气平静:“我经历过,我活下来了。”
刚才,她扛下来。
过往一年的折磨,她也扛下来。
她是脆弱的。
又是坚强的。
周景行顿了顿,轻声问:“怕吗?夜晚我还会来。”
他说,会让她从今以后恐惧性爱。
但秋榕榕只会恐惧和他的性爱。
等到以后,她离开他,活着逃出去,秋榕榕就会渐渐放下这段恐怖的经历,她会去爱一个新的人,开展一段新的生活。
他所毁掉的,只是他们之间的性爱体验。
不是秋榕榕对于爱情的向往。
只有他,连这种事情都拿来做惩罚,他沉溺在过去,羞辱她的同时,难道不是一种自我羞辱吗?
秋榕榕在悲悯地看着他。
像是在看一个挣扎在地狱,沉溺过去仇恨的可怜人。
这种眼神令周景行惊骇。
甚至……有些恐惧。
恐惧她那种明明该崩溃却毫无怨怼的眼神,恐惧她眼底那种看透一切的宁静。
然后,他在黑暗里,听见秋榕榕细微短促的笑声。
“你笑什么?”周景行心头一跳。
秋榕榕的父母求神拜佛,她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一些。
她声音悠悠长长,“哥哥,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你常住其中,纵受极苦,却不求出离……”
二十多年前燃烧起的那场大火。
时时刻刻将他焚烧。
是他自己坐在着火的屋子里。
不愿意出来。
“你还能说得动话,看来我刚才下手轻了。”周景行试图驱散心底里的那些异样感觉。
但他不是江无渡。
他不是天生残忍的人。
残忍是他的手段,但不是他的本性。
杀人和伤害别人都不会为他带来快乐。
温和、谦逊、体贴入微……那些看似伪装的面目,其实才是真正的他。
“你让我流了血,但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你感觉到了吗?仇恨不能治愈仇恨,只能放下……只有放下才会不痛苦。”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
她也有着她不可摧折的信念。
周景行忽然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
“为你自己祈祷吧,我今夜会再来。”
她看透了他长久以来所受的折磨。
让他乱了方寸,忘记平时悠闲的步伐,只丢下这句狠话,就慌张地离开房间。
门一关,他们隔绝开。
秋榕榕直接用被子把头蒙住,沉沉地睡过去。
头晕、疲惫和下身撕裂的痛楚,让她没办法去多想刚才的遭遇。
她很想睡觉。
秋榕榕把被子裹紧,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她沉沉地睡上一觉,为了明天还能醒过来。
周景行既不抽烟,也不喝酒。
他不用这些廉价的爱好去缓解自己的压力。
江无渡刚刚给徐照的腹部伤口做过消炎。
他从地下室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周景行正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前面的电视上,电视机里播放着他并不感兴趣的节目,他的心思游离在外。
“如果你还想继续,最好帮她清理一下伤口。”江无渡摘下手上的橡胶手套,将手洗干净后,坐到了周景行的附近,端了一杯咖啡,“你不想做的话,可以让王姨去处理。”
“内部刮伤,养一养就好了。”周景行的声音没有波澜。
江无渡刚才听见了秋榕榕的惨叫声,“她向你忏悔了吗?”
周景行摇头。
“别让她怀上你的孩子。”
“仇人之女,我不会真的碰她。”
江无渡喝了一口咖啡,“需要我帮你给她做子宫摘除手术吗?摘掉之后你就可以不戴套。”
周景行掀起眼皮,“不准备让他和你那关在地下室的公兔子繁殖了?”
江无渡和周景行聊天时,都是正常状态。
他的疯狂只针对于人质,而且是间歇性的。
“女人都会在乎自己的孩子,本来我准备用这种方式惩罚他们,但那个女的属于你,你不乐意,就算了。”
周景行近乎冷酷的说道:“怀胎十月,时间太长,一个月之后我就会让她精神彻底崩溃,然后将她处理掉。”
“那在此之前,让她和徐照怀一个怎么样?不用让她生下来,只是培养出他的母性,好折磨她。”
周景行想起秋榕榕的双眸。
他要熄灭她的最后一点光。
“可以,我来安排时间地点。”
江无渡放下咖啡杯,有些愉悦地击掌,侧头笑道:“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舍得下手。”
周景行微微蹙眉,“别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江无渡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
归墟市监狱。
谭松服刑的时间已到,他因为表现好提前两个月出狱。
出狱的时间,他在秋榕榕最后一次探监的时候,告诉了她。
他们约定好,秋榕榕过来接他。
但在监狱外,谭松并没有看见秋榕榕的身影。
手机还是三年前的,谭松用口袋仅有的零钱租了一个充电宝,将手机充上电。
他拨通秋榕榕的电话。
电话响起,对面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