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秋榕榕没准备躲。
如果周景行没带来那个豆腐包,她就认命,和徐照,闭上眼睛,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但他把豆腐包带过来,牛奶也是热过的。
他言行不一致。
心里应是有所纠结。
秋榕榕还有点机会。
她试着可能把今天躲过去。
他们把这栋别墅设得跟密室逃脱一样。
到处都是夹层和机关。
又因为秋榕榕性子软弱,一直以来都很配合他们,他们像对待徐照一样,把她锁起来。
他们只防着她往外跑。
没防她在别墅里的行动。
这反而给了她好机会。
别墅是有夹层的,秋榕榕也不清楚别墅里的构造,有些通道需要趴着往里面钻,钻到顶部门推不开,她就得慢慢往回挪。
通道很黑,没有灯。
她胡乱钻,导致周景行一时间没能找到她,还得去调别墅监控。
“早就和你说了,把她锁起来关在地下室里安稳点,你不听,你还让她住你的房间……”江无渡开始查别墅地下室的监控,“夹层里没有监控,里面有些通道门是锁着的状态,当心她被卡死在里面。”
“她之前很配合。”
周景行以为,今天秋榕榕会乖乖出来,心如死灰地走进粉色房间。
她明明跑不掉。
但采取这种方式躲起来。
能躲多久呢?
她该清楚,躲不过去的!
“为了活命,当然配合。”江无渡好心劝诫他,“你别被她左右了你的情绪。”
“先把人找到,夹层里通往外界的门都锁了,只有内部的几道门方便你进出所以没锁,她现在应该是下了地下室。
你主要检查地下室的房间,免得她在里面乱翻,弄坏你的收藏。”周景行盯着监控,抿着唇,下颌线紧绷。
“弄坏了就从她身上掏新鲜的。”虽然这么说,江无渡还是认真地检查起监控。
毕竟周景行答应,最后留一口气,把人给他。
他也想留手里玩几天,再泡成标本。
秋榕榕在别墅夹层的通道里摸索了很久。
里面简直像迷宫。
她终于找到了一扇能推开的门。
往外按了按,光透进来。
她没选择下去。
之前,她就知道地下室有监控,如果这个时候下去,他们一查监控,岂不是把她逮个正着?
还不如直接待在夹层里。
夹层里的通道错综复杂,他们进来挨个找寻,得费点时间。
秋榕榕调整好趴着的姿势,从通道口处朝着外面张望。
下面是秋榕榕从来没有见过的房间。
类似于书房。
有一块很大的黑板。
黑板上面贴着许多旧报纸和人物照片。
秋榕榕的视力还不错。
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得清黑板上所写的内容。
有周家人的照片,有她爸爸妈妈的照片,有谭松一家的照片,还有徐照一家的照片。
周家,秋家,谭家,这三家用红笔被画在一个圆圈里。
徐照家的照片感觉比较新,是后来才贴上去的,处在圆圈之外。
各个人物之间都画着箭头。
上面还有小字标注着人物关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们做坏事之前,有着详细缜密的计划。
秋榕榕想从黑板上的那些信息里,找到周景行为什么那么恨她的爸爸妈妈。
她一直不敢直接问周景行,就是怕提到了他恼怒的事情,让他失了理智下手没轻没重。
黑板上所贴的报纸的字太小了。
秋榕榕看不清。
下面大概率有摄像头,秋榕榕也不太敢把头伸出去。
她眯着眼睛,直到看到眼睛都有些痛,才捕捉到一些关键字。
“翡翠玉佛。”
“两亿收藏级别。”
“知名慈善家。”
“豪宅出租。”
“归墟市史无前例的特大火灾。”
“救援道路被人为损坏。”
……
线索过于细碎,黑板上所贴的人物照片,秋榕榕有一部分也不认识。
她暂时没办法推断出周景行憎恨他父母的理由。
他的恨意是如此的长久。
贯穿了他的前半生。
秋榕榕听到动静,开始挪动。
她又找到另一个可以推开的通道门。
门下的房间,摆满佛像。
菩萨端坐莲花台,一只手指向天地,一只手掌心向外,双眼微阖,眉目低垂,俯视众生痛苦。
秋榕榕看着慈悲的佛像,虔诚地许愿。
她有两个愿望。
第一个,是自己能活着逃出去,不带残疾、不疯、不死。
第二个,她希望那三个人被抓起来,坐牢枪毙,一个也不要放过。
秋榕榕的爸妈,从她记事起,他们就日日焚香礼佛,口中念念有词,语重心长地教她做人。
不作恶,不说谎,不妒忌,举头三尺有神明,要存善念,做好人。
“否则,会有报应的。”他们说。
不是报应在自己身上,就是报应在小孩身上。
秋榕榕深以为然。
她在通道夹层里来回爬。
最后,是江无渡找到了她,拽着他的脚踝把她从通道里揪了出来。
“兔兔真聪明,知道躲在通道里不下去,害得我好找啊。”江无渡找到她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
秋榕榕看来的是人江无渡,第一时间便往他身后看去,看周景行来了没有。
“他没来。”江无渡的那双眼睛弯起来,像是真的笑了,却叫人浑身发冷。
也是,周景行不喜欢钻这些阴暗漆黑的小通道。
秋榕榕松了口气。
下一秒。
江无渡把她从天花板的通道里推了下去,她摔倒在地,膝盖和胳膊肘磕得生疼。
她正好摔在佛像面前。
江无渡也从上面跳了下来,就站在她的身边。
她抬起头,第一眼看的是佛像,不是他。
江无渡也信佛吗?
秋榕榕不知。
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牵着他的手前往古寺,她透过袅袅的香火,她听见老和尚透过袅袅的焚香,缓慢又充满智慧地说。
“一切众生,系属于业,依止于业,顺自业转。”
现在那句话,穿透时间,再次响在秋榕榕耳边。
江无渡也说出了这句话。
他用和佛像同样的眼神,睨着她。
只是他的眼神里没有慈悲。
秋榕榕被带进粉色房间。
她坐在床边,江无渡把她绑好,以防止她中途承受不住,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徐照也在,他看起来就没有这么紧张。
他斜着眼睛看着她。
嘴角噙着讥诮的笑。
有什么好笑的?
他们两个人现在都是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