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被提升到了极致。
风凌的身法帝骖龙翔已入化境,一步踏出,便是数十丈距离,身后的景物飞速倒退,化作模糊的流光。
七十二魔犬更是将天赋神通发挥到了极致,它们的身影在林间忽明忽暗,如同一群穿梭于阴影中的猎手。
怨念与血腥味越来越浓,即便不用金莲感应,那股刺鼻的味道也已经顺着风,钻入了他的鼻腔。
终于,一处坐落在山坳中的村庄,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准确说,是村庄的残骸。
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滚滚的浓烟夹杂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直冲云霄。
原本应该炊烟袅袅、犬吠鸡鸣的安宁村落,此刻已然化作了一座人间炼狱。
卫家的私军已经离去,只留下了一地无法磨灭的罪证。
风凌的脚步,在村口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上。
树上,吊着十几具男丁的尸体。
他们的手脚都被打断,身上布满了鞭痕与刀伤,死前显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风吹过,尸体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村里的道路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女人的尸体被随意地丢弃在路边墙角,她们大多衣不蔽体,身上满是屈辱的痕迹。
风凌沉默地走在火光与尸骸之间,双脚仿佛灌满了烧熔的铅块,异常沉重,异常漫长。
他看到被一杆长矛钉死在自家门板上的白发老人,老人圆睁的双眼,死不瞑目。
他还看到被丢进水井里的婴儿,小小的身体浮在水面上。
这不是战争,甚至不是屠杀。
这是一场为了取乐的狂欢,一场毫无人性的虐杀。
风凌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村庄中央的祠堂前。
那里是血迹最密集的地方。
祠堂的青石板,已经被鲜血彻底染成了暗红色。
几十名年轻女子的尸体,像垃圾一样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山。
始作俑者甚至懒得掩饰自己的暴行。
滔天的杀意,几乎要从风凌的胸腔中喷薄而出。
他身后的空气都开始扭曲,魔犬们匍匐在地,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吼,它们感受到了主人灵魂深处在剧烈颤抖。
就在此时,祠堂高高的门槛下,那堆尸山中,一具尸体忽然动了一下。
一只沾满了血污的小手,从她母亲冰冷怀抱中,艰难地伸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从尸体的缝隙中,挣扎着爬了出来。
她的脸上身上,沾满了亲人的血,原本漂亮的裙子已经变成了破布条。
但她没有哭,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一片茫然和空洞。
她看到了站在火光中的风凌。
在这片死寂的炼狱里,这个唯一站着的人,风凌身上灵气护罩散发的微光,就像是黑夜里唯一的星辰。
她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地爬到风凌的脚边。
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抬起头,仰望着这个陌生的大哥哥,气息虚弱,用天真稚嫩的嗓音发问:
“大哥哥……你是来救我们的神仙吗?”
风凌的心瞬间凝固,几乎无法呼吸。
小女孩没有得到回答,她似乎也不需要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问道:“为什么……那些穿着铠甲的叔叔要杀掉爹娘和阿婆?是我们……不听话吗?”
这个问题,仿佛无形重锤猛击灵魂,震得风凌脑海一片空白。
是啊,为什么?
他无言以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缓缓地俯下身,伸出手,想抱起这个小女孩。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女孩脸颊的瞬间,小女孩的身体,轻轻一软,彻底没了气息。
她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只为了爬到他的面前,问出那个问题。
那双空洞的眼睛,却依旧圆睁着,直直地望着他。
风凌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呼吸都在发颤。
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情绪愤怒、悲伤、迷茫全都褪得一干二净。
剩下的,只有一片足以冻结一切的冰冷。
他没有为村民们立碑,也没有为他们收敛尸骨。
因为他知道,对冤魂最好的祭奠,不是眼泪和墓碑,而是用仇人的血,来洗刷他们所受的屈辱和不公。
身后,魔犬们匍匐在地,等待着命令。
风凌没有回头。
他对着脚下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找到他们。”
“一个,不留。”
魔犬之首仰起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猩红的眼中,是与主人如出一辙对鲜血的渴望。
下一刻,七十二头魔犬,领命而去。
它们化作七十二道无声的鬼影,瞬间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
官道旁,一处临时的营地里,篝火烧得正旺。
卫家的私军们围坐在篝火旁,正在狂欢。
他们从村里抢来了劣质的米酒,此刻却喝得像是琼浆玉液。
一张张兴奋涨红的脸上,满是纵欲过后的狰狞与得意。
“哈哈,你们是没看到,那老儿被吊起来的时候,还嘴硬说要去州府告我们!老子一鞭子下去,屎尿都给他抽出来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校尉,大笑着说道,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那算什么!”另一个瘦高个的士兵,用最污秽的语言吹嘘着,“那个刚过门的小媳妇,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叫得那叫一个带劲!可惜不经玩,几下就没气了!”
“还是那对双胞胎姐妹花带感,哥哥我可是……”
刺耳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他们将刚刚犯下的滔天罪行,当成了炫耀的资本和功绩。
营地中央最华丽的营帐内,镇国公的嫡孙卫琦,正懒洋洋地躺在铺着虎皮的软塌上,把脚放在美貌侍女的腿上,享受着侍女的揉捏。
这些侍女丝毫没有被刚才的杀戮吓到,她们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偶尔还会助纣为虐。
卫琦脸上还残留着病态的潮红,脑海中不断回味着不久前那些女人临死前绝望的尖叫和反抗。
对他而言,那简直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