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窗台上，齐墨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那张被嚼碎又吐掉的名片残渣。他盯着它看了几秒，像是要从那些纸屑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王记者发来一条消息：“诺斯兰那边开始动了。”
齐墨没回，只是把纸屑随手一撒，站起身走到窗前。楼下的封锁线已经撤了不少，医院门口依旧冷清，但比起几天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现在更像是被掏空后留下的空壳。
他叹了口气，转身拿起背包，往里面塞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虽然还没正式出院，但他知道，是时候换个地方了。
“你要出院？”林小满推门进来，看见齐墨的动作，愣了一下。
“嗯。”齐墨拉上拉链，“这家医院给我留下的回忆太杂了，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林小满皱眉：“可是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你这一走，感觉有点……突然。”
“人生哪有那么多不突然的？”齐墨笑了笑，“我总得往前走吧。”
林小满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坐到床边，看着他继续收拾东西。
“你打算去哪儿？”她问。
“还不知道。”齐墨耸肩，“先找个新医院看看情况，说不定还能遇到更离谱的事。”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怕遇上比这儿还糟的地方？”
“那就再换呗。”齐墨笑得一脸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是个自由人了，想搬哪儿搬哪儿。”
林小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说：“那你至少让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求之不得。”齐墨把另一个包递给她。
两人一边整理，一边闲聊，病房里渐渐堆起了几个打包好的箱子。林小满翻出一个旧笔记本，翻开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齐墨的字迹，有些字甚至挤在一起，像是赶时间记下来的。
“这是什么？”她问。
“一些线索。”齐墨接过本子，随意翻了几页，“有些事还没完，我得记下来。”
林小满看着他收起本子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人，其实心里藏着不少东西。
收拾完最后一箱，林小满拍了拍手：“搞定。”
齐墨点头：“明天就去办出院手续。”
第二天早上，齐墨早早来到住院部大厅，前台坐着个年轻的护士，正低头刷手机。
“你好，我想办出院。”他说。
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问：“有没有医生开的出院证明？”
“有。”齐墨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护士接过，扫了一眼，又低头刷起了手机。
齐墨等了十几分钟，见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忍不住开口：“那个……我可以先填表吗？”
“等一会儿。”护士头也不抬。
齐墨叹了口气，在旁边坐下，掏出手机随便翻了翻。几分钟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淡定？”护士终于抬头看他。
“因为我发现你手机里看的是搞笑视频。”齐墨指了指她的屏幕，“而且你刚才已经刷了三遍同一个段子了。”
护士一愣，随即脸红了下：“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什么？”
“我猜的。”齐墨眨眨眼，“不过看来我说对了。”
护士轻哼一声：“你挺会聊天啊。”
“这不是病友们的日常功课嘛。”齐墨笑着凑近一点，“你知道吗，我们病房最近流行讲冷笑话，我刚学会一个，要不要听？”
“不想听。”
“没关系，我讲。”齐墨自顾自地说，“有个病人去看医生，医生问他哪里不舒服。病人说：‘我觉得我是一只狗。’医生点点头，然后他也学狗叫，结果两个人一起汪汪汪叫了一下午。”
护士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抽动。
齐墨继续：“还有一个，说一个精神病患者每天都在数天花板上的裂缝，有一天他终于数完了，发现总共有一百条。于是他跟医生说：‘医生，我知道自己疯了，但我真的没数错。’”
护士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行了。”她摆摆手，“我去给你找表格。”
几分钟后，表格递了过来。
“填完交回来就行。”她说，“大概半小时能处理完。”
“谢谢美女。”齐墨冲她眨眨眼。
护士翻了个白眼，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中午时分，齐墨终于拿到了出院通知单。他站在医院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曾经关着他、也改变了他的地方。
风不大，吹得他衣角轻轻晃动。
林小满提着最后一个行李箱走出来：“走了？”
“走了。”齐墨点头。
出租车缓缓驶离医院大门，车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变化。齐墨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还在想着那张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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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事远没有结束。
到了出租屋，齐墨把东西放好，简单吃了点饭，便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剩下的资料。他的邮箱里已经收到几封来自不同医疗机构的回复，都是关于转院的咨询信息。
“这家看起来还不错。”他在其中一封邮件上做了标记。
林小满靠在他身后，看着屏幕问：“你真打算一个人去？”
“不然呢？”齐墨反问，“你还打算跟我一起去？”
“也不是不行。”林小满挑眉，“我正好也想换个环境。”
齐墨笑了：“那行啊，咱俩一起搬家。”
“别高兴得太早。”她敲了敲桌子，“你要是又碰上什么麻烦事，可别指望我还像这次一样陪你折腾。”
“我保证不会。”齐墨举起手，“最多让你帮我拎包。”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你少来。”
夜色渐深，齐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房间里安静得出奇，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他想起昨天那通电话，还有那个神秘男人的邀请。
“让他们亲自来。”他喃喃道。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齐墨起身开门，看见王记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给你带了点新情报。”他说。
齐墨接过文件，翻开看了一眼，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王记者低声说。
齐墨合上文件，笑了笑：“来得正好。”
王记者看着他：“你不担心？”
“当然担心。”齐墨靠在门框上，“但我更想知道，他们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王记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齐墨关上门，重新坐回床上，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份文件的边角。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城市灯火通明，喧嚣依旧。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
“是我。”他说，“我决定换个地方治病。”
对方沉默片刻，问：“去哪儿？”
“一个你们没去过的地方。”齐墨笑了笑，“希望你们能找得到。”
说完，挂断电话。
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夜风吹进屋子，带着一丝凉意。
远处的灯光在夜幕下闪烁，像是某种无声的信号。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说：“动一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