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那副扑克牌在他脑海里反复翻转,时而,扑克牌上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像,时而,又转换回扑克的点数,反反复复。
走廊尽头闪过白大褂的背影,他没说破,但心里清楚,那不是普通的医生。那人走路的姿态太刻意,步伐轻得不像查房的人会有的节奏。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病房时,护士小吴敲了敲门,探头进来:“齐墨,有人找你。”
“谁?”齐墨一边穿外套一边问。
“说是访客,不肯透露身份。”小吴皱眉,“只说和之前的事有关。”
齐墨心头一动,点了点头。
在会客室,他已经看到那个访客。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穿着深灰色风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里握着一份折叠整齐的报纸,目光却始终落在门口方向。
对方看见他进来,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
“你是谁?”齐墨开门见山。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报纸摊开,压在桌面上。报纸是旧的,边角卷曲,上面有一则不起眼的新闻标题:**《省立医院心理干预项目负责人调离》**
“你知道李婷吗?”男人低声问。
齐墨眯起眼睛。
“你说的是……”他顿了一下,“那位后来被调走的心理医生?”
男人轻轻点头:“她参与过市立精神病院的实验项目,而她的去向,比你们想象得更复杂。”
“你想说什么?”齐墨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
男人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后,才继续开口:“她在离开医院后,去了一个地方——一个和所有非法实验都有联系的地方。”
“什么地方?”
“我不能告诉你名字。”男人低声说,“但我可以告诉你,那里还在运作。”
齐墨沉默了几秒,随后笑了:“所以呢?你是来警告我们的?还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男人摇摇头:“我是来邀请你的。”
“邀请?”
“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男人看着他,“如果愿意了解更多真相,我可以带你们走进那个圈子。”
齐墨没说话,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起身:“这事我得和他们商量一下。”
男人点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回到病房,老张正坐在床边削苹果,小赵和小郭也在,听说齐墨刚见过一个神秘访客,全都围了过来。
“他说什么?”老张放下水果刀。
“他说李婷的去向有问题。”齐墨坐下来,“还说有个地方,跟整个实验体系都有关联。”
“听起来像陷阱。”小郭皱眉,“现在医院已经整改了,我们干嘛还要蹚这浑水?”
“可他说还有人在做同样的事。”齐墨看向众人,“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那些受害者的故事还没结束。”
“你怎么看?”老张问。
“我不知道。”齐墨实话实说,“但他知道李婷的事,说明他对这个圈子了解不少。”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赵问。
“我想再跟他谈谈。”齐墨站起身,“至少弄清楚,他到底是谁派来的。”
再次来到会客室,男人还在原位坐着,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回来。
“你考虑好了?”男人问。
“我有几个问题。”齐墨坐下,“第一,你是谁?第二,你为什么来找我?第三,你背后有没有人?”
男人笑了笑:“第一个问题,你可以叫我陈先生。第二个问题,因为我需要你们这样的人。第三个问题……”他顿了顿,“有,也有没有。”
“什么意思?”齐墨皱眉。
“有些事情,不是靠某个组织就能推动的。”陈先生缓缓说道,“我只是一个中间人,负责把信息传递给合适的人。”
“那你想要我们做什么?”齐墨直视他的眼睛。
“很简单。”陈先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下周,我会给你一个地址。如果你愿意来,就带上这张纸条。在那里,你会看到一些你无法想象的东西。”
“如果我不去呢?”
“那也没关系。”陈先生站起身,“我只是把门打开了一条缝,要不要走进去,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他将纸条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齐墨拿起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
他低头看了很久,最终将纸条折好,放进口袋。
晚上,大家又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我觉得这人有问题。”小郭说,“他凭什么觉得我们会信他?”
“他不是要我们立刻相信他。”齐墨说,“他是要我们产生兴趣。”
“兴趣?”老张冷笑,“你该不会真想去吧?”
“我只是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结束了。”齐墨看着窗外,“如果不是,我们就必须做出选择。”
“你总是这么爱管闲事。”小赵叹了口气,“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地待着。”
“安稳?”齐墨笑了笑,“你觉得我们真的能安稳下来吗?”
没有人回答。
第二天上午,护士长照例查房,走到齐墨房间时,顺手递给他一封信。
“昨天有人留下的。”她说完就走了。
齐墨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照片上是一个陌生的建筑,外观普通,但齐墨认出来了——那是某家研究机构的附属楼。
他捏紧照片,眼神变得凝重。
晚饭过后,他独自一人来到公共休息区,坐在昨天打牌的桌子旁。
桌上空无一物,只有几道淡淡的划痕,仿佛记录着曾经发生过的争执与欢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轻轻展开,又重新叠好。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是小赵。
“你在想什么呢?”小赵坐下来。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还能一起干点什么。”齐墨看着他。
“你是说……去那个地址?”
“也许。”齐墨点头,“如果那里真的藏着答案。”
小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知道最让我害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不是危险。”小赵低声说,“是我怕我们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
齐墨看着他,过了几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我们就先去看看,不做点什么,我不甘心。”
他站起来,收起纸条,朝门口走去。
身后的小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走出休息区时,阳光正好落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光斑。
齐墨眯起眼睛,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自己又要开始不安分了。
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