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长,你没事吧!”宋飞焦急地问道。
几个队员举起枪,朝对面楼冲去。
李涯坐起身,大口喘着气,却紧紧盯着对面楼顶,声音冷静喊道:“不要追,回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很可能是想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趁机对二楼的袁佩林下手。
李涯从怀里摸出一枚银元,上面镶嵌着一颗微微变形的子弹头。
李涯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喘着粗气道:“还好早有防备,不然今天就栽了。”
几人扶着李涯转身准备回玉兰苑,就在这时,从一楼房间里冲出来的锄奸队三人也出现在了走廊上。
双方在昏暗的光线中微微愣神,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两边的人纷纷举枪,枪口对准对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死亡的气息。
“砰!砰!砰!”枪声此起彼伏,子弹穿梭在狭小的空间里,打在墙壁上,木屑飞溅。
锄奸队三人配合默契,借助墙壁和桌椅的掩护,不断变换位置射击。
而李涯等人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训练有素的配合,也展开了猛烈的还击。
一时间,玉兰苑内硝烟弥漫,喊叫声、枪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玉兰苑刚刚还在寻欢作乐的客人和妓女尖叫着四散逃跑。
王发科在后院听到枪声,心中一紧,知道行动已经开始,顾不上其他,赶紧朝着二楼的后窗户跑去,准备按计划翻窗进入干掉袁佩林。
一楼混战中,一个锄奸队员左肩突然炸开一团血花,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却仍死死扣动扳机。
宋飞臂弯中弹,手枪“当啷”坠地,踉跄着躲到立柱后。
李涯背靠墙壁,枪口精准点射,子弹擦着锄奸队队员的头皮飞过,削落几缕发丝。
“掩护我!”另一个锄奸队队员大喊一声,侧身甩出一枚手榴弹。
轰隆巨响震得廊下灯笼纷纷炸裂,火光映得众人面容扭曲。
趁烟雾弥漫,楼上剩余的保密局特务冲了下来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夹击三人。
一名锄奸队队员被一枪爆头,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另一名队员背后中了七八枪,扑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剩下最后一名队员咬着牙,拉下手榴弹引线,扔到了楼梯上。
手榴弹刚扔出去,李涯对准他的后背直接“砰砰砰”连发数枪,直到清空了弹夹,第三名队员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手榴弹落在了楼梯上,滋滋冒着青烟。
“手榴弹,快跑。”楼梯上的军统特务大惊失色,赶忙往二楼跑,在狭窄的楼梯口挤成一团。
“轰”的一声,木制的楼梯四分五裂,楼梯上的军统特务纷纷跌下楼,死伤惨重。
二楼房间内,袁佩林被枪声惊得酒醒大半,赶忙去摸枕头下的枪。
王发科一脚踹开门,手中的枪对准了还在哆哆嗦嗦打开保险的袁佩林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袁佩林被子弹击中胸口,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倒去,栽倒在床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床单。
王发科喘着粗气,走到床边,又对着袁佩林的脑袋补了两枪,确认其彻底死亡。
此时,爆炸的余波还在回荡,玉兰苑内充斥着硝烟味、血腥味和木头燃烧的焦糊味。
李涯看着楼梯处狼藉的惨状,听到了二楼的枪声。
“不好了,袁佩林出事了!”
李涯眼中满是阴鸷与愤怒,他迅速从死去的特务身上抽出备用弹夹,装填子弹,冲上半截楼梯,猛地一跃,跳上二楼,朝着袁佩林所在的房间冲去。
王发科确认袁佩林彻底死亡,拿走了袁佩林的枪,正好从房间出来,和李涯顶头碰上。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快速举起枪,疯狂扣动扳机,近距离对射。
直到两人打光子弹,王发科身中数枪,直挺挺倒下,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
他已经完成任务,无惧死亡。
李涯胸口也中了四五枪,右边大腿上一个弹孔不停地流着血,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宋飞也也带着人到了二楼,看到甲字房的这一幕,纷纷举起枪瞄准了已经死亡的王发科。
宋飞看到躺在地上抽搐的李涯和他身上的四五个弹孔,准备把他扶起来。
“别动,疼,我还死不了!”李涯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地喊道。
终于李涯缓了过来,坐在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
“李队长,你中了这么多枪,我送您去医院吧!”
“我说了没事,幸好我穿了避弹衣,可惜没有避弹裤!”
李涯解开衣服扣子,露出里面一件特制的马甲,上面嵌着四颗子弹。
宋飞微微有些失望,这样都不死,这李队长还真是谨慎。
苏联在二战期间就已经推出了SN-42防弹胸甲,可抵挡mp-40冲锋枪子弹,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显着减少士兵伤亡。
不过这时候在国内使用避弹衣的这真是少之又少。
“李队长,你腿也受伤了,还是赶紧去医院把子弹取出来吧。”
李涯嗯了一声:“打电话给医院,派救护车来,门外的那个狙击手不知道还在不在,你带人去排查一下。”
宋飞赶忙帮李涯包扎住大腿的伤口,几个人把他抬到一楼等救护车来,宋飞带人出去排查对面楼顶的狙击手。
此时的翠萍早已经下了楼,她见到此时李涯和行动队的人已经缩了回去,赶忙找个没人的地方拆了狙击枪,装在箱子里,提着朝街口匆匆走去。
玉兰苑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枪声,翠萍知道里面已经动手了。
门口空无一人,原本还蹲在墙角等生意的黄包车夫们拉着车子一哄而散。
看热闹不打紧,出了枪战这种事,一会儿保密局的特务和警察来了顺手把他们抓起来就完蛋了,把黄包车卖了也不够这些人敲诈的。
翠萍提着箱子裹着夜色疾行,刚拐到玉兰苑后的巷口,她警惕地扫过街角,路灯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影,远处传来零星犬吠。
突然,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撕裂寂静,一辆停在梧桐树下的黑色轿车如蛰伏的黑豹骤然启动,雪亮的车灯像两道锋利的刀光劈面而来。
“不好!”翠萍瞳孔骤缩,本能地朝侧边翻滚。
车身擦着她的衣角掠过,掀起的气浪带得她耳际发麻。
耿一刀咬着后槽牙将油门踩到底,方向盘猛地一甩,轿车划出半道弧线再次冲撞过来。
翠萍踉跄着撞向砖墙,木箱在撞击中脱手飞出,毛瑟98K的零件哗啦散落。
引擎声震得人耳膜生疼,车头灯将她的影子钉在墙上。
千钧一发之际,翠萍抓起脚边的木箱残骸奋力掷出。
耿一刀下意识偏头,挡风玻璃“哗啦”碎裂,趁着这瞬间空隙,翠萍翻身滚向路边,却见轿车再次咆哮着冲来。
“砰!”血肉与金属撞击的闷响在巷口炸开。
翠萍像片枯叶般被撞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砸在停在对面的轿车引擎盖上。
引擎盖凹陷的瞬间,车窗猛地降下,正在把注意力放在玉兰苑枪战的书店伙计小杨探出半个身子,看清砸在车引擎盖上的人,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
他看清了引擎盖上女人的面容,正是余则成的太太翠萍。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被别人看到了麻烦就大了。
“余太太!”小杨的喊声被耿一刀的倒车声碾碎。
黑色轿车在巷口急刹,车轮与地面摩擦出焦糊味。
耿一刀狞笑一声准备再次发动,小杨跳下车,手中的枪对着耿一刀的车疯狂射击。
挡风玻璃碎了一地,耿一刀咒骂一声,猛打方向盘,轿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血泊中昏迷的翠萍。
小杨双腿都在发抖,他扯下衬衫按压着翠萍不断渗血的额头。
绝对不能把翠萍留在这里,不然等玉兰苑的特务出来认出她,余则成也会暴露。
他把翠萍搬到车内,也顾不得收拾地上的狙击枪配件,一拧车钥匙,开上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