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酒楼，二楼临窗的雅间。
这天下午，聚仙酒楼，二楼包厢。
包厢里气氛有些微妙。
黄花梨木的圆桌旁，纪淑慧端着青瓷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神色平静得像是在自家客厅。
苏语棠穿着时髦的连衣裙，妆容精致，此刻正带着几分炫耀，介绍着身边的年轻男子：“妈，这是我男朋友赵锐，省城武者学院的高材生。”
赵锐穿着一身熨帖的休闲西装，相貌端正，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对着纪淑慧点了点头。
纪淑慧放下茶杯，目光在赵锐身上停留了片刻，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小赵是吧？挺精神的小伙子。”
苏语棠见母亲反应如此平淡，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拔高了些音量：“妈！赵锐他可是省城武者学院的高材生，你知道这有多难进吗？他表现一直很优秀，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武炼局工作呢！”
“哦，那挺好。”纪淑慧依旧没什么波澜，“小赵啊，只要你们俩感情好，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赵锐脸上的笑容标准依旧，接口道：“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语棠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纪淑慧端起茶杯，不再说话。
果然，寒暄没几句，苏语棠就切入了正题：“我们这次回来，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你看你名下那套老城区的房子，一直空着也是浪费，不如……”
纪淑慧挑了挑眉，那套‘空着’的房子，正是纪凡现在住的地方。
“不如卖了。”苏语棠把话说完，眼神带着期待。
纪淑慧放下茶杯，语气不变：“我每个月打给你的钱，在省城应该够花了吧？如果不够，你去找你那个开公司的爸爸，他有的是钱。”
“不是钱够不够花的问题！”苏语棠有些急了，解释道，“赵锐年底就要毕业考核了，这关系到他能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去武炼局直接成为编外人员！”
纪淑慧点点头：“嗯，听起来是不错。但这跟你说的卖房子，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苏语棠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
“武者学院里竞争太激烈了！赵锐的导师最近暗示，有一个能直接参与武炼局内部项目的实践机会，对毕业评级和未来分配极其重要，但名额有限，需要学员‘展示综合实力和潜力’。我们打听到，这需要一笔不小的‘资源投入’才能抓住机会，不然很可能就错过了这个关键跳板！”
话说到这份上，纪淑慧彻底明白了。
绕了半天，是想让她卖了房子，拿钱给这个男朋友铺路。
纪淑慧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那点母女间的温情被现实冲淡不少。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那房子小凡现在住着，挺好的，不能卖。”
“他住着就不能暂时搬出去吗？”
苏语棠的音量陡然拔高，积压的不满终于爆发出来，“你这些年帮他还少吗？他一个大男人，自己出去租个房子过渡一下怎么了？非要一直住在您的房子里！您到底有没有为我考虑过？我才是您亲女儿啊！”
纪淑慧看着女儿这副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有点闷，有点凉，她面上保持着平静，只是眼神冷淡了些许。
“房子是我的，我想给谁住，是我的事。”
“苏语棠，我这些年是没怎么管你，但扪心自问，我赚的钱，是不是一大半都打到你卡上了？你要是觉得这还不公平，那你也别指望我，自己去努力。”
“我生了你，养了你，供你读书，我不欠你什么。”
苏语棠被母亲这番直白的话说得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旁边的赵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镇定。
“阿姨，您误会语棠的意思了。其实我们也是为您考虑。”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圆场。
“我听语棠说过，您是开KtV的，想必平时也难免会遇到些麻烦。等我顺利毕业，就申请调到江城武炼局来。到时候，有我照应着，您的生意也能更安稳些。而且语棠也想在江城定居，我想，您应该也希望女儿能经常陪在身边吧？”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苏语棠。
苏语棠立刻会意，连忙换上撒娇的语气，拉着纪淑慧的胳膊：“是啊，你想想，以后我天天都能来看你，多好呀！你就帮帮赵锐嘛，他以后肯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纪淑慧看着女儿这副被爱情冲昏头脑、急切维护男友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无力与心疼，轻轻叹了口气。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看清人心呢？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胳膊，目光转向旁边一直保持着得体微笑的赵锐，神色恢复了惯有的淡然，问道：“说吧，这个‘机会’，需要多少？”
“两……两百万！”苏语棠抢着说道，生怕赵锐不好意思开口。
纪淑慧听到这个数字，眼皮跳了一下，心里有点无语。
这丫头还真敢狮子大开口。要不是最近九焕那帮人天天来包场，给她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就算把老城区的房子卖了，再加上她这些年的积蓄，也未必能凑够这两百万。
赵锐连忙补充道，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阿姨您放心，这笔钱，等我进了武炼局，稳定下来，最多几个月，一定双倍奉还！”
“对对对！”
苏语棠也赶紧帮腔，语气里充满了对男友的盲目自信，
“妈，赵锐现在可是中级武者！只是时间宝贵，要专心修炼才没空去赚钱。不然以他的实力，想赚两百万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她说完，又可怜巴巴地看着纪淑慧，眼神里全是讨好和乞求，紧紧握着赵锐的手，仿佛生怕母亲的决定会影响到他们光明的未来。
纪淑慧看着女儿这恨嫁的模样，揉了揉额角，感觉有些头疼。
她拿起手机，对两人笑了笑：“这事儿我不懂，我问问小凡，他路子广，也许知道些里面的情况。”
电话很快接通。
纪淑慧开门见山：“小凡，我问你个事儿。那个省城的武者学院，我不了解。你知不知道拿毕业资格，是不是得给里面的导师打点啊？”
坐在对面的赵锐，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手指微微收紧。
电话那头，纪凡正瘫在自家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一部狗血电视剧，冷不丁听到七姑这个问题，直接懵了一下。
武者学院？打点导师？
他眨了眨眼，想起前几天队长潘舟特意打来电话，说已经帮他在省城武者学院挂上名了，档案都弄好了，毕业考核都不用去，年底直接拿证转正。
潘舟还说，这是最快最省事的途径，让他安心等着就行。
这……还需要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