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
蔷薇藤蔓迅速卷住杜思逸,把人拖出猪屋,藏到旁边的巷子里。
寒光一闪,许逐割断绳子,帮杜思逸解了绑。
脚步声停在猪屋门口,一个猪头人身的怪物映照到手术刀的刀面上,被许逐看了个清清楚楚。
它的四肢依然是猪蹄模样,但变得格外灵活,就同人类的手脚一样可以自如行动。
它似乎在清点数量。
但没有发现猪屋里面少了一只“猪崽”。
“它们抓走了陶三爻,”杜思逸有点着急,压着声音说,“不知道把人带去哪了!”
“可能在水厂……你知道位置吗?”
许逐话音刚落,倏地一下,爆捶过来一只肥猪手,他下意识抬高手臂屈肘一挡,喀嚓一下,肘骨瞬间错位!
狰狞粗犷的蔷薇藤蔓迅速拦截攻击又至的肥猪手。
一时只见拳影翻飞,如疾风掠过静谧之林,力破山河,威震四方!
“班长,你顶住!”杜思逸慌忙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拔腿就跑。
许逐:“……”
他没了后顾之忧,立马瞬移后撤,拉开和猪头怪之间的距离。
紧接着,被动防守的蔷薇藤蔓主动出击,以柔克刚,绑住猪头怪之后,藤蔓死死缠绕收紧!
猪头怪很快就倒在地上惨叫着,那叫声之凄厉,听得许逐不寒而栗。
他迅速掷出手术刀,然而慢了一步,猪头怪的眼睛已经发狂变红,一秒暴走。
它张嘴叼住手术刀,咔嚓咬碎,随即崩断捆缚于身的蔷薇藤蔓,愤怒地冲向……身首分离!
许逐眉梢微挑,暗自戒备。
林落收刀,细细的打量起许逐,“……你受伤了?”
许逐绷紧下颌线,微微颔首,喊他:“过来。”
“这么冷漠?”林落傲然抬眸,满眼贪婪的走近,“我可才救了你。”
许逐冷冷道:“不需要。”
林落不解,“你为什么如此抗拒?我难道不好吗?”
说着说着就想亲吻许逐,然后……
咚的一声,头掉了。
“……”
“你是你,他是他,岂能相提并论。”
许逐面无表情的给自己接好错位的肘骨,立刻去找杜思逸。
……
哗啦啦的冷水兜头浇下!
“别吃我!别吃我……吃他!对!他比我新鲜!我还能再养养……”
“鲜你大爷!”陶三爻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都馊了,臭了,吃他吃他……我不洗澡!不洗——”
“!!!”
腥臭的血液忽然溅到脸上,吓得陶三爻闭了闭眼,抖个不停。
有人暴起逃跑,却被猪头怪打残了拖回来,在那人声嘶力竭的哀嚎声里,猪头怪们逐渐兴奋起来,笑容满面的举起屠刀。
剁下骨头,贪婪啃咬。
那撕咬声伴随着咀嚼声,听得陶三爻面皮抽搐,仿佛有把刀正剁在他的神经上。
……很快就会轮到他。
陶三爻腿伤未好,跑不了,只能略施小计,搅混水——幸好伤口已经结痂了。
忽然,一只肥猪手伸了过来,揪住陶三爻的头发把人拎起……“噜噜?”
一看陶三爻浑身泥点子,它立刻嫌弃的挪开架在陶三爻脖子上的杀猪刀,把人扔回澡盆里,打水冲刷,冲、冲?
“呼呼……”
不停的打水、换水,把几只猪头怪累得气喘吁吁。
它们茫然困惑的看着澡盆里一身黑泥的家伙,不太明白为什么一直洗不干净。
于是凑近澡盆仔细看了看……没有眼花,果然还是一盆脏脏的泥巴水。
安静如鸡的陶三爻:“……”艹!耍流氓啊!
累得要死的猪头怪突然有些生气,一掌拍碎澡盆,陶三爻一动不敢动。
澡盆周围的水泥地面被水流冲刷得非常干净,但是仅两米之遥的地方,凝固的血痕随处可见,脏污遍地,非常臭。
被啃得干干净净的白骨在角落里堆了一层又一层,全是人骨,有新有旧。
这里是猪头怪的屠宰场,也是它们的食槽。
它们将陶三爻拖到一旁的空澡盆里,觉得是澡盆的错,才一直洗不干净。
“哐当!”一声,虚掩的大门被杜思逸一脚踹开!
猪头怪们顿觉被打扰,十分不爽且愤怒。
杜思逸歪着身体探头探脑,终于从一只猪头怪的臀缝里看见了脸色煞白的陶三爻,并且对上了眼。
他当即贱兮兮的吹了声流氓哨,说陶三爻:“呵,白斩鸡!”
陶三爻:“……”想把他的头拧下来!
“你们吃顿饭还怪有仪式感嘞。”杜思逸竖起中指朝猪头怪们挑衅,“一群蠢猪!你打我撒!”
猪头怪:“……”屎都给你打出来!
愤怒的猪头怪们大步撞向杜思逸,杜思逸闪转腾挪,溜了一圈猪,然后出其不意,偷走它们的猪崽、呸!偷走陶三爻!
冷不防遭到公主抱的陶三爻人都傻了,面红耳赤的,极度不自在。
“你扭什么?”杜思逸一巴掌打他臀上,掌心灼热的温度烫得身体发冷的陶三爻一哆嗦,整个人都红了。
杜思逸咂吧嘴,快言快语:“你怎么像只煮熟的虾子?看得我怪馋的。”
“……”陶三爻脸上尴尬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这个该死的直男!陶三爻心里有些绝望。
尤其是被杜思逸换了个姿势,趴到他的背上之后。
陶三爻简直心累。
即便是在盛夏,酷暑炎热,但一直在盆里泡着,又被兜头浇了太多次冷水,他的身体也急需热量温暖。
然后磨磨蹭蹭的……状况就变得有些社死。
陶三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丫的藏了什么武器?硌死我了!”杜思逸抱怨着,语气十分单纯,透着一点憨。
“……闭嘴吧你!省点力气赶紧跑!”
“你又抖啥?”
杜思逸怕他掉下去,下意识地握紧他的腿弯把人往上抄了抄,背高高。
“!”陶三爻吓死了,狠狠地咬住下嘴唇。
杜思逸却精神亢奋的上蹿下跳,溜着猪头怪满场跑,“看小爷累不死你们!”
话音刚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忽然一僵,哀嚎道:“陶三爻!你他妈想死啊!竟敢尿我身上!”
“……”陶三爻蓦地想开了,不再紧绷着,舒舒服服的往他背上一趴,无所谓的敷衍道:“嗯,死吧,一起死。”
杜思逸:“……艹!”
陶三爻舒坦了,开始报点,帮他规划最节省体力的遛猪路线。
杜思逸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咬牙:“大哥,说人话!”
陶三爻:“……”
他说左,杜思逸往右;
他说绕,杜思逸大长腿一跨,上蹿下跳!
……这小子一身反骨,配合稀烂。
陶三爻不信邪,非要试一试,然而杜思逸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自由奔放,无拘无束,难以驯服。
陶三爻反被折腾的精疲力尽,只能不甘心的放弃。
“哼哼!”猪头怪们却被激起了火气,瞬间发狂暴走!
“卧槽!”杜思逸一个极限侧身,堪堪避开那只拿他脑袋当西瓜爆捶的肥猪手,惊道:“哪个王八蛋给它们弄了狂化buff?”
陶三爻幽幽道:“谁叠的buff,你心里没点数?”
“那还用说,就是你咯!”杜思逸甩锅。
陶三爻无语,一抬头就发现杜思逸已经登上了由桶装水搭成的小山……“你蠢不蠢,上这儿做什么?以它们的破坏力,三两下就能把这儿拆了!”
杜思逸不语,只一味的喊道:“班长!我在这里!班长!听见没有?班长……”
“……”陶三爻此刻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便捏了块土砖砸向冲在最前面歘歘拨开桶装水清理路障的猪头怪!
猪头怪被砸的一愣,忽然开了窍。
它们抄起沉甸甸的纯净水桶嗖嗖一顿扔,砸得杜思逸狼狈躲闪!
陶三爻:“……”
“班长班长!”杜思逸扯起了嗓门大喊。
陶三爻有点慌,“万一叫来的是林落——”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吓得陶三爻和杜思逸心里一个咯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窗玻璃骤然碎裂,哗啦啦散落一地。
破窗而入的许逐运气有点儿寸,一脚踩到空隙,踉跄着跌向了狂化暴走的猪头怪。
它们高兴极了,迫不及待的张大嘴巴,露出沾满血肉碎渣的獠牙,等着食物自己掉进嘴里,就像是某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一样。
许逐勾唇冷笑,猝不及防的释放出狰狞粗犷的蔷薇藤蔓,悍然塞进猪嘴里喂食,撑开它们的嘴巴,捅烂了它们的五脏六腑!
一股糜烂的腐臭味顿时从猪头怪的尸体上蔓延开来,许逐二话不说,化掌为刀,砍断了自己的蔷薇枝。
杜思逸&陶三爻:“……”
寄生蔷薇气得跳脚:……怎么能挑食呢?!
许逐毫不理会寄生蔷薇的抗议,使唤杜思逸:“去把晶核挖了。”
杜思逸被熏得膝盖一软,给他跪下了,大汗淋漓、苍白柔弱的说:“班长,你忍心吗?”
陶三爻:“……”
“……啧。”许逐嫌弃地踹过去一脚,杜思逸连忙躲开。
这下好了,跪也跪了,活还是得干!
杜思逸不禁在心里骂骂咧咧,边憋着气背着陶三爻往下走……“嘶!陶三爻!老子的耳朵!撒手!”
陶三爻干脆利落的抢走了他的上衣,迅速围到自己腰上,再一脚把人踹开。
杜思逸:“……”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