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医院神经外科的走廊灯光惨白,张鹭白站在3号手术室外的洗手池前,机械地刷洗着手指。
\"听说了吗?张医生的那个动脉瘤病人今早又进IcU了...\"
\"医疗事故鉴定组都来了,我看他这次悬了。\"
\"嘘——他过来了...\"
张鹭白面无表情地走过那群突然噤声的护士,白大褂口袋里攥紧的拳头几乎要将掌心的手机捏碎。
推开办公室门,桌上赫然摆着一封来自院办的质询函。
电脑屏幕亮起,社交媒体上#仁和医院医疗事故#的话题已经爬上热搜第七位。
点开最热的那条视频,秦修远那张虚伪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作为同行,我对患者遭遇深感痛心...当然,我相信院方会给出公正处理...\"
\"啪!\"
张鹭白猛地合上笔记本。
窗外暴雨如注,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手术室里监护仪的警报声——
就是那个该死的凌晨,当所有人都以为手术成功时,患者突然出现的脑血管痉挛差点要了那个年轻人的命。
手机震动起来,是科室主任的电话。
\"鹭白啊,院领导的意思是你先停几天手术...\"
\"患者现在情况稳定,我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
\"我知道,但舆论压力太大,董事会...\"
\"我明天会照常查房。\"
挂断电话,手机屏幕亮起,推送的新闻标题刺眼得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
《天才医生跌落神坛?仁和医院脑动脉瘤患者术后陷入昏迷》
他盯着那个问号看了很久,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三天前那台手术的每个细节都在他脑中清晰无比——
血管夹位置精准,止血彻底,术后造影显示动脉瘤完全隔绝。
理论上不该有任何问题。
\"张医生...\"
护士长推门而入,欲言又止,\"医务处通知明早八点开质询会。\"
\"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护士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平板电脑递过来:
\"今早的《医学前沿》发了篇评论文章...\"
屏幕上是秦修远的署名文章:《论神经外科手术中的过度自信倾向》。
通篇没有点名,但每个案例都指向他那台手术。
张鹭白把平板反扣在桌上,金属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雨声渐歇时,他走到窗前。
玻璃映出他疲惫的面容,那道疤痕在晨光中呈现出青紫色。
手机震动起来,是医院大群里的匿名消息:
「听说张医生做手术前都要打兴奋剂?」
「难怪最近脾气这么差」
「上次我送化验单慢了点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字字如刀。
他锁上屏幕,突然很想笑。
一个月前这些人还争着要当他的一助,现在却像鬣狗一样等着分食他的尸体。
\"张医生!\"
实习医生气喘吁吁地冲进来,\"3床患者醒了!生命体征全部稳定!\"
张鹭白猛地转身,白大褂下摆带倒了桌上的咖啡杯。
褐色的液体在病历上洇开,像一朵丑陋的花。
\"你说什么?\"
\"患者醒了!还认出了她女儿!ct显示血肿完全吸收了!\"
这不可能。
按照病程发展,至少还要昏迷72小时...
他抓起听诊器冲向IcU,却在走廊拐角撞见乔微。
小姑娘抱着病历本,眼圈通红:\"张医生...我、我不知道那些传言...\"
张鹭白绕过她,连眼神都欠奉。
现在他只想确认患者状态。
IcU里,家属正握着老人的手喜极而泣。
看到张鹭白进来,女儿直接跪下了:\"张医生!谢谢您救了我妈妈!\"
监护仪上的数字平稳有力,瞳孔对光反射正常,肢体活动度良好——
这简直是个医学奇迹。
\"患者什么时候恢复意识的?\"
\"十分钟前。\"
值班护士递上记录本,\"突然就睁眼了,还说要喝水。\"
张鹭白翻看着每小时记录的生命体征,眉头越皱越紧。
所有指标都在凌晨两点四十分突然改善,就像...
就像有人按了重启键。
\"谁来过病房?\"
\"就乔微来换过输液袋...\"
护士突然捂住嘴,\"啊!她还说要给您送咖啡...\"
张鹭白的血液瞬间冻结。
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女孩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进安全通道,只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
人声嘈杂,张鹭白却像被隔离在透明罩子里。
他慢慢走回办公室,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掏出来,看到乔微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张医生!秦医生说这只是暂时性症状,对患者没有伤害...」
文字后面跟着个哭泣的表情符号,天真得令人作呕。
张鹭白把手机举到嘴边:\"你知道故意伤害罪要判几年吗?\"
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他冷笑着把手机放回口袋——
这条录音够送这对狗男女进去住几年了。
张鹭白举着手机冷笑的样子让我心情愉悦。
不需要我提醒,他已经戳破了这乏味的把戏。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我出声时,明显看到张鹭白后背一僵。
门关上的瞬间,我已经走到他桌前,随手拿起那封质询函扫了一眼。
\"如果是来看笑话的,门诊部一楼右转。\"
张鹭白把药瓶扔回抽屉,\"精神科随时欢迎裴大小姐莅临指导。\"
我不理会他的讥讽,直接将一个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
\"秦修远和乔微周末的会面录音,还有他们收买医疗记者的转账记录。\"
屏幕上是份详尽的调查报告,时间线清晰得像是法庭证据。
张鹭白看着那些熟悉的号码和账户,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他在这三天里承受的千夫所指,原来不过是场精心策划的报复。
窗外的暴雨更急了,一道闪电划过,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患者为什么会醒?\"
他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我唇角微扬:\"我让实验室送了支神经修复剂过来。刚好赶上。\"
\"你...\"
张鹭白猛地转向她,\"你监视我的病人?\"
\"只是常规安保。\"
我轻描淡写地说,\"毕竟,我们之间除了私交,你还是裴氏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不必费心。\"
他硬邦邦地说,\"我能处理好。\"
\"比如让患者冒险?\"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