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侯府终于恢复了平静。
牛氏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没有再哭闹,而是一声不响的回了娘家。
牛氏的娘家,就在城北两百公里之外的牛家堡。
牛家并不是什么官宦之家,而是江湖中人。
她的父亲牛通天,是个开镖局的总镖头,家中还有五个哥哥,各个皆是凶神恶煞般的人物。
这牛通天也没什么文化,给孩子起名也很是敷衍。
牛氏闺名牛彩姑,五个儿子分别是牛熊大、牛熊二、牛熊三、牛熊四、牛小幺。
自从牛氏和洛顺贤去了西北之后,牛家已经很久没有和侯府联络了。
如今,牛氏一走,洛顺贤心里有点没底了:【这下子,是捅了马蜂窝了吗?牛家那几块料,可不好惹!那简直就是一个胡搅蛮缠啊!跟他们讲道理,那就是对牛弹琴。
如果不是当年,自己出城遇到了危险,被牛彩姑救下。自己怎么会娶那个母夜叉进门?那时候也是看牛彩姑有几分姿色,而且家里个个能打,正好给满门文弱书生的侯府,撑起几分门面。
当初娶亲的时候,自己可是亲口答应了牛通天,此生绝不纳妾!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未碰过别的女人。
昨晚的事情发生以后,牛氏这是真的恼了。看如今这架势,她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思及此处,洛顺贤不禁有些后悔了,昨晚还是太冲动了。
如果不是被那个女人下药,他也不会那般冲动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洛老夫人自然是知道的,牛家虽然不是权贵之家,也绝对不好惹。而且,也不是如今的侯府能惹得起的!
所以,牛氏前脚刚刚离开,洛老夫人就召集了府里的所有人,全都到宁心苑议事。
她必须让全家人坐在一起,商议个万全之策。
老侯爷和洛老夫人一直责备洛顺贤,不应该不给牛氏留情面,想纳妾至少要好好说。
而洛元泽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朝廷的法律,也没有明令禁止官员纳妾的。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对于女人,就是不能太惯着了!”
柳青青倒是真不想参与他们的破事,坐在那里一直给她的小黑捋猫毛。
婵知雪心中却一直在夸赞娇娇:【这女人够狠辣,一招制敌啊!一副药下去,就成了侯府二夫人了。虽然说也惹恼了牛氏,但牛氏的事情,交给洛家处理就好了。
一点也不耽误她做二夫人啊!还是娇娇狠!自己怎么就没那种魄力呢?给老男人下药,啧啧!怎么感觉有点羡慕嫉妒恨呢?自己也好想‘一药成魔’啊!或者,我也可以效仿一二......】
丁媚儿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她什么都不想说,她也无话可说:【真是懒得管侯府的这些烂事。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找少夫人汇报情况了,确实不是我背叛。
这段时间,真的是没有什么可汇报的啊!府里的那些事情,少夫人都是知道的。这段时间,婵知雪消停的很,自己也没机会找她的麻烦。
所以,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汇报的。少夫人不会以为我叛主了吧?不行,这两天,怎么也得去找少夫人聊聊,可千万别让她误会了我......】
就在这个时候,有下人来报:“启禀老夫人、老侯爷,公主府有人来接少夫人过府一叙。”
柳青青抬眸:“公主府的?谁来接的?”
下人回道:“回少夫人,是公主府的管家金伯来请的。”
柳青青点头,起身对众人说道:“不好意思,长公主有事相邀,本郡主就不奉陪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决定就好。你们的商议结果,本郡主也不会有意见的,失陪了。”
说完,抱着她的小猫咪,转身离去。
洛城东张了张嘴,想阻止,感觉不能阻止。
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望着柳青青离去的背影,他的心中竟然莫名的失落......
而此刻的柳青青,心里却是得意得很呢:【侯府的烂摊子,让他们自己去收拾就好了!别说,本尊的运气就是好啊!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了!太好了,正愁没理由出府呢!
如今正好借着长公主的邀约,可以去西北找金矿咯!这也太爽了吧!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柳青青还是跟着公主府的马车,去了公主府的。
当她见到长公主之后,确定长公主没什么事情,单纯的就是找她喝茶聊天之后。
她才说道:“小鱼姐姐,帮我个忙吧?”
李小鱼很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问道:“你居然需要我的帮助?没开玩笑吧?”
柳青青笑得眉眼弯弯:“真的,千真万确!我有事情,需要离开京城几天。侯府那边,小鱼姐姐就看着安排吧!好不好?”
李小鱼有些诧异了:“离开京城?你想去哪儿?你要办什么事情?有没有危险?需不需要帮忙?要不要我去找皇弟借几个暗卫来?”
柳青青笑了:“傻姐姐,我可是商人。能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可做?就是办一些私人的事情,不想声张罢了!放心吧,没有什么危险。”
李小鱼这才点头:“那好吧,你去吧!侯府那边,我会派人去知会一声的,就说留你陪我几日便是。”
柳青青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公主府,骑着快马直奔西北而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人一猫,结伴同行。
白天就是骑马飞奔,晚上就是乘风而去,短短三日,已经到了西北的西宁城。
柳青青勒紧缰绳,枣红马长嘶一声,扬起的尘土在暮色里散成雾霭。
她眯起眼望向城楼,夕阳将“西平亭”三个斑驳的隶书匾额染成血色,城头旌旗猎猎。
青石官道上,身着窄袖胡服的粟特商人,正驱赶着满载香料的骆驼队。
铜铃叮当声里,混杂着突厥语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城门下,几个头戴皮帽的党项汉子蹲在墙角,腰间弯刀与牛皮水囊,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柳青青轻夹马腹穿过城门,扑面而来的是酥油茶与牛粪火混杂的气息。
街边酒肆飘出凉州大曲的琵琶声,二楼雅间隐约传来吐蕃女子的踏歌声。
她目光扫过城墙上新近修补的夯土痕迹,箭孔旁还残留着暗红血渍。
拐进羊肠胡同的瞬间,檐角铜铃突然急响。
柳青青本能地仰头,只见半卷的青布帘后,一双戴着鎏金护甲的手,正掀开窗棂。
腕间松石手串,在暮色里泛着幽蓝的光。
这就是西北了!大西北,我来啦!金矿,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