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刚死死咬着牙,眼神同样血红,与将军痛苦的目光死死对视,用尽全身的意志力传递着命令和支撑:“看着我!撑住!相信我!”
或许是林刚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或许是那声嘶力竭的“相信我”,将军挣扎的力道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它喉咙里的咆哮变成了极度压抑的、如同哭泣般的呜咽,身体虽然依旧因剧痛而剧烈颤抖,但不再疯狂地试图挣脱林刚的压制。它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喷在林刚脸上,琥珀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刚,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信任都刻进他的灵魂深处。
林刚抓住这短暂的时机,再次拿起碘伏瓶,将剩余的液体全部倾倒在那狰狞的伤口深处!将军的身体再次绷紧如弓,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呜咽,身体剧烈地痉挛着,但它强忍着,没有再剧烈挣扎!只有那死死抠抓着地面的利爪,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划出深深的白色痕迹!
消毒完成!林刚立刻丢开空瓶,抓起那罐宠物专用强力止血粉!他撕开包装,将大量灰白色的、带着奇异气味的粉末,如同不要钱般,狠狠地、厚厚地按压在将军后腿那狰狞的贯穿伤口上!鲜血瞬间浸透了粉末,但更多的粉末被按压进去,迅速吸收血液,形成一层粘稠的、灰红色的药膏状覆盖物。涌出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
紧接着,是那支局部麻醉喷雾剂!林刚对着将军骨折处肿胀扭曲的皮肤和周围的肌肉,连续喷了好几下。冰冷的喷雾带着一丝麻药特有的气味。
做完这些,林刚才稍稍松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将军的喘息依旧急促而痛苦,但眼神中的狂暴似乎褪去了一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对林刚指令的绝对服从。它似乎感觉到最剧烈的痛苦阶段暂时过去了。
“好样的……好样的……” 林刚喘息着,声音沙哑地安抚着,轻轻抚摸着将军因剧痛和紧张而汗湿的颈毛。他拿起无菌绷带卷,开始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缠绕将军的伤腿。先用厚厚的纱布垫在伤口上,再用弹性绷带加压包扎,动作尽可能轻柔却牢固。最后,他拿起那块可塑型的宠物用夹板,比划了一下将军骨折的小腿位置。
“接下来……要固定骨头……可能会有点不舒服……” 林刚低声说着,拿起夹板,小心地贴合在将军骨折小腿的两侧。将军的身体再次绷紧,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吼,但没有剧烈反抗。林刚用最快的速度,用剩余的自粘绷带将夹板牢牢地、一圈圈地固定在将军的伤腿上,确保骨折处被稳固地支撑和保护起来。
整个包扎固定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当林刚剪断最后一截绷带,打好结时,几乎虚脱。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全身的伤口都在火辣辣地疼,肋下更是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
将军侧躺在地上,那条被绷带和夹板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后腿,虽然依旧不敢用力,但伤口处的出血似乎已经完全止住了。它粗重的喘息也平缓了一些,疲惫的琥珀色眼睛望着林刚,里面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深的依赖。它伸出粗糙的舌头,极其虚弱地舔了舔林刚垂落在它面前、沾满血污的手。
看着将军腿上那虽然简陋却稳固的包扎,看着它眼中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巨大的疲惫瞬间淹没了林刚。他伸出颤抖的、同样沾满血污的手,轻轻地、一遍遍地抚摸着将军厚实温暖的颈毛。
“没事了……伙计……暂时……没事了……” 林刚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一丝哽咽。
紧绷了太久的神经骤然松弛,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巨大消耗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林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怀抱着疲惫不堪、终于得到初步救治的将军,意识不受控制地滑向黑暗的深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散落在地上的药品包装袋。在止血粉罐子的底部,一个用黑色记号笔画着的、极其潦草的符号,映入了他的眼帘——那是一个扭曲的、如同眼睛又如同漩涡般的怪异图案,旁边还标注着一个模糊的字母缩写:“c.R.”
这个符号……似乎在哪里见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水底的游鱼,一闪而过,随即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林刚的头一歪,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只有怀中将军那平稳了许多的呼吸和心跳,以及它偶尔因疼痛而发出的细微呜咽,在这死寂的图书馆储藏室里,证明着生命微弱的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