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斌一边利用身法躲避着怪物层出不穷的概念攻击(凭空出现的火焰、突然塌陷的地面、变成刀刃的空气…),一边急速思考。他注意到,每当怪物发动一次强大的概念扭曲或窃取时,其核心的光点会有一个短暂的、相对集中的闪烁,同时扎入石塔和虚空的触须会输送出大量的混乱能量。那些被扎入的石塔,塔身上的青铜锈迹会随之加深蔓延一分!
“它在利用相国寺本身的‘存在’和‘历史’作为力量源泉和掩护!那些被污染的塔就是它的‘锚点’和‘放大器’!”韩斌脑中灵光一闪。“要杀它,或许需要先动摇它的根基!至少让它分心!”
他目光锁定离怪物最近、被触须扎得最深、锈迹也最重的一座石塔。就是它了!
韩斌深吸一口气,将大部分精神力注入《渡》的心法。这门功法本是超度亡魂,磨练己心,此刻被他用来超度这座被污染、概念被扭曲的“塔”所承载的千年悲愿与不甘!
“唵…嘛…呢…叭…咪…吽…”并非佛门真言,而是韩斌以自身儒墨阴阳之理,结合《渡》的心意,发出的充满悲悯与净化之意的精神共鸣!这声音并非物理发出,而是直接的精神冲击,如同洪钟大吕,轰向那座被污染的石塔!
“嗡——!”
被污染的石塔剧烈震颤起来!塔身上浓郁的青铜锈迹仿佛活了过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尖锐的摩擦声!一股强烈的不甘、愤怒、以及对净化的渴望意念从塔身中爆发出来,瞬间冲击到与它相连的概念窃取者!
“嘎——!!!”概念窃取者发出一声凄厉的、由无数杂音组成的惨叫!它的核心光点剧烈闪烁,变得紊乱,翻滚的胶质体猛地一滞!那些扎入虚空的触须也剧烈地抽搐起来!韩斌这一击,如同在它寄生融合的“宿主”身上狠狠剜了一刀,让它瞬间遭受重创,对周围概念的控制力出现了巨大的破绽!
就是现在!
韩斌眼中寒光爆射!他早已将贴身收藏的“寂灭令”握在手中!全身的精神力、气血之力、儒墨阴阳三修之力,毫无保留地疯狂注入这枚玄黑的令牌!
“寂灭令”仿佛从沉睡中被彻底唤醒!一股无法形容的、终结一切、令万物归墟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令牌上的符文亮起幽深到极致的光芒,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空,光线都为之扭曲暗淡!韩斌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决堤般被令牌吞噬,但他咬紧牙关,死死锁定那团胶质中闪烁得最剧烈、最混乱的核心光点!
“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化作一道深邃幽光的“寂灭令”,如同投掷标枪般,精准无比地射向概念窃取者的核心!
令牌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些混乱的概念扭曲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概念窃取者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发出绝望的尖啸,拼命调动所有力量,试图扭曲“寂灭令”的“存在”概念,想将其变成“虚无”或“无害”!
然而,“寂灭”本身就是一切概念的终结!令牌上蕴含的那一丝至高的“寂灭”真意,远超这只t5怪物所能理解的层次!它的概念扭曲之力撞上令牌的幽光,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湮灭!
噗嗤!
幽光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翻滚的胶质体,精准地命中了核心处那团密集闪烁的幽蓝光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的“无”从核心处扩散开来!
概念窃取者那半透明的胶质躯体,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那些光影触须寸寸断裂,化为虚无的尘埃!核心的幽蓝光点,如同被吹熄的烛火,瞬间黯淡、消失!混乱的概念领域如同破碎的镜面,哗啦啦地崩解!
整个古塔林中心,只剩下那座半塌的石基座,以及周围几座布满铜锈、显得更加破败的石塔。死寂,重新笼罩了这里,但不再是那种被强行扭曲的空,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的平静。
韩斌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脱力,精神近乎枯竭,握着黯淡无光的“解惑”枪勉强支撑着身体。他成功了!
然而,就在概念窃取者彻底湮灭的刹那,异变陡生!
“呃…啊…嗬嗬嗬…”
一阵阵低沉、痛苦、如同生锈齿轮强行转动的呻吟声,从塔林周围、甚至更远处的寺庙殿宇方向传来!
韩斌悚然一惊,强打精神望去。
只见离得最近的几座石塔旁,阴影中缓缓走出几个僧人。正是之前引路和遇到的那些!他们此刻的状态更加诡异恐怖!
他们脸上的表情扭曲,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诡异的…释然?皮肤下那青铜锈迹般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凸起!他们的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皮肤寸寸龟裂,裂缝中透出的不再是血肉,而是暗沉冰冷的青铜光泽!他们的眼球完全变成了浑浊的、毫无生气的青铜色!
“梵…音…断…污…染…源…灭…”一个身体大半已经变成青铜雕像的僧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沙哑断续的声音,死死盯着韩斌,那青铜色的眼中竟流下两行浑浊的、如同铁锈溶液般的泪水,“…寺…危…救…救…”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彻底僵化,变成了一尊栩栩如生、却布满铜锈的青铜僧人雕像!其他几个僧人也相继在痛苦的呻吟中,身体迅速金属化、凝固,化作一尊尊姿态各异、表情扭曲的青铜像,矗立在死寂的塔林中!
韩斌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
这些僧人的异常,根本不是概念窃取者直接造成的!那只怪物窃取的是“梵音”,扭曲的是空间概念,它造成的污染是“信息混乱”和“存在扭曲”!
而这些僧人身上的青铜锈迹、金属化、凝固…这分明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污染特征——物质层面的腐朽、凝固、金属化!这更像是…深渊造物(如t4活化地标、t5深渊造物)的同化能力!
概念窃取者只是一个引子,或者说,一个寄生在更大污染源上的“症状”!它之所以选择寄生在相国寺,正是因为这古刹本身,早已在漫长岁月中,或者因为某种更深层的原因(或许与那被窃走的梵音断绝有关?),其根基正在发生恐怖的异变,向着一个活着的、巨大的深渊造物转化!那些僧人,是第一批被寺庙本身异变力量侵蚀、同化的牺牲品!他们的痛苦、执念、以及被窃取梵音后的绝望,反而加速了这种异变!
概念窃取者被韩斌以“寂灭令”彻底消灭,如同拔掉了寄生在病人身上的毒瘤,但病人本身(相国寺)那更可怕的、源自本源的“活化与腐朽”的绝症,却因此暴露无遗,甚至因为寄生体的死亡而失去了压制,瞬间爆发了出来!
韩斌看着眼前这片死寂的塔林,看着那一尊尊痛苦凝固的青铜僧像,感受着脚下大地深处隐隐传来的、如同巨大心脏缓慢搏动的沉重脉动(玉耳捕捉到的),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相国寺的危机,远未结束。这千年古刹本身,正在变成一座活着的、恐怖的、象征腐朽与凝固的深渊造物!t5的概念窃取者,或许只是它身上滋生的第一只“寄生虫”!
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韩斌握紧了手中冰冷的长枪,看向相国寺深处那在夜色中更显阴森的巨大殿宇轮廓,眼神凝重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