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慕小姐吗?”
慕舒桐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甜美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果然看到看到一身盛装打扮的方子珊。
方子珊嗔怪那几个保安:“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这可是秦总的太太!”
保安们面面相觑,满脸赔笑:“对不起,方小姐,我们……”
“你会原谅他们的对吧,”方子珊合十双手,可怜巴巴地望着慕舒桐,“他们也是在做好自己的工作呀?”
她轻蔑了扫了一眼慕舒桐,假装惊讶地说:“哎呀,鹤也不会没有给你邀请函吧?鹤也一定是不小心,他那么在乎你,对吧?”
慕舒桐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看向方子珊,那张脸上隐隐露出的得意笑容让她恶心。
一个洞悉真相的方子珊,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痛处,更能毫不顾忌地朝着她最痛处刺去。
“那就多谢方小姐解围了。”
慕舒桐没跟她多费口舌,径直进了会场。
方子珊在她身后,拉长了语调:“别白费力气了,就凭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发布会已经准备就绪,秦鹤也正在坐在台下跟什么人聊天。
慕舒桐直接来到了他面前,秦鹤也微微有些惊讶,很快换上了惯常的笑脸。
他站起来,扶着慕舒桐的肩膀,关切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一切交给我吗?”
外人面前他又演起了那个爱妻人设,可现在的慕舒桐却没有心思配合他。
“为什么,为什么天寰的投资可以绕过我特批,我已经说了……”
“够了舒桐。”
慕舒桐的声音已经足够克制,还是被秦鹤也打断,他背对众人脸色阴沉:“别在这里说。”
“不,我要在这里说!”慕舒桐坚定地说,“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愚蠢的决定不是我慕舒桐做的!”
秦鹤也回头看着来宾,笑着说:“不好意思,舒桐不舒服,我带她下去休息。”
他钳着她的胳膊,强制拖着她离开了会场。
休息室里,秦鹤也用力甩上门。
“慕舒桐,你疯了,谁让你来的?”秦鹤也不满地看着她,“我是怎么教你的,这样的场合你就冲进来!”
慕舒桐病号服外面那件男士西装,即便不问,秦鹤也都知道那是谁的。
“不然呢,秦先生怎么忘了给自己的妻子一份邀请函,”慕舒桐反唇相讥,“还是说,离婚协议没生效,我就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你在休养,有些决定我替你做了就好,”秦鹤也理直气壮,“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达成了共识。”
“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乐童的方案,绕过我执行,是不合规矩的!”
慕舒桐据理力争,却换来秦鹤也一声讥笑:“天寰是我的,规矩是我定的,我想要怎样就怎样,早就说过了,你听我的话就足够了。”
大约是不想再跟慕舒桐争辩,也或许是离婚协议已出,秦鹤也不想在她面前继续演戏,他说得毫不客气。
血液回流进心脏,慕舒桐只觉得手脚冰冷,这么多年,慕舒桐坐在天寰投资部总监的位置上,把握天寰每一笔投资的动向。
她就像是个靶子,成了众矢之的,秦家人眼热,为难她,算计她,只等着她行差踏错送进监狱。
一直以来她小心翼翼,把整个天寰国际的投资弄得漂亮至极,而秦鹤也为了方子珊竟然草草做了一个注定赔本的决定。
“投资部的成绩是我一手做出来的,我不允许有这样的败笔出现!我要向董事会申诉。”
慕舒桐说完,转身要走,秦鹤也一把扯过她的胳膊。
他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慕舒桐直接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她膝盖擦过茶几边缘,痛得站不起来,身上披着的外套,滑落在地上。
秦鹤也居高临下,冷漠地说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天寰国际的功臣了是吧,你的确做出了些成绩,但你别忘了,是谁给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我给得起你,也可以随时收回。”
此时此刻,慕舒桐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么多年,你让我做投资部的总监,不是信任我,”慕舒桐苦笑,“你只是把我当做一枚好用的棋子。”
一枚为他吸引注意,承受压力,甚至牢狱之灾的棋子。
如今他大权在握,成了不可一世的秦家掌门人,怎么还会把她放在眼里。
秦鹤也俯下身,捏着她的下巴,语气轻柔:“舒桐,你不会是今天才明白的对吧,我们一直都是互惠互利不是吗?我对慕家的帮助,你总不会忘了吧?”
慕舒桐张了张嘴,却心痛得说不出话。
“子珊现在风头正盛,她会给天寰国际带来新的市场,”秦鹤也冷漠地起身,“我希望你不要再对这件事情做出任何反应,滚出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慕舒桐望着他许久,终于想明白了,她扶着磕伤的膝盖,踉跄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方子珊出现的那一刻,她慕舒桐已经从一枚棋子变成了一颗弃子。
秦鹤也准确衡量过,方子珊比她更有价值。
狡兔死,走狗烹。
她这个没用的人,终究是要被抛弃的。
休息室的门咔嗒一声关上,秦鹤也心里升腾起一阵烦躁,慕舒桐离开前的眼神,像仙人掌短小的刺,扎进了他眼底。
他烦躁地捏了捏鼻梁,瞥见慕舒桐落下的那件西装。
慕舒桐,你也不过如此,又何必好像真的一往情深?
“秦总,发布会马上就开……”
丝毫不知道情况的助理匆匆敲了两下门,推门进来,暴怒的秦鹤也转身大喊:“滚!”
“是!”
助理识趣后退两步。
“慢着,”秦鹤也揉着眉心,深吸一口气,“你,送夫人回去。”
助理脑子稍稍转了转就明白怎么回事,点了头,急匆匆去追出门的慕舒桐。
发布会顺利结束,一切都在秦鹤也的掌握之中,如今在京海市,还没有他秦鹤也做不到的事情。
他想捧谁就能捧谁,他的手里的资金愿意流向哪里,全凭他说了算。
楼上的酒店里,秦鹤也脱了外套,松开了领带,靠在沙发里,望着窗外发呆。
方子珊端着一杯酒依偎在他身旁,声音又甜又软。
“谢谢你鹤也,你帮我实现了梦想,现在我有自己公司,能自己做制作人了。”
她停了停,见他没有反应又说。
“我,没有什么遗憾了,就算……你不离婚,我也愿意陪在你身边,鹤也……”
秦鹤也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笑了笑说:“放心,当年我没能给你的,现在一定会给你。”
方子珊心花怒放,在他脸上落下一吻,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胸膛,软软地问:“今晚你会留下来陪我的吧?”
秦鹤也正要回答,手机上的闹钟响了,他皱起眉。
到时间吃药了,偏偏这几天慕舒桐住院,没人安排他的生活,他随身的药盒已经空了。
“恐怕,我要先回家。”
秦鹤也干脆地起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方子珊一脸期待地说:“那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