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业寺的晨钟敲到第三下时,知客僧已经数完了今天的第一沓香火钱。他眯着三角眼,手指蘸着唾沫,将百元大钞点得哗哗响。功德箱里混着的几张假钞被他熟练地挑出来——这些要拿去哄那些求子的蠢妇人。
\"师兄,昨儿那个女老板又来了。\"小沙弥凑过来,递上一张房卡,\"说在悦心阁等您。\"
释骗将房卡塞进袈裟内袋,顺手捏了把小沙弥的屁股:\"去跟师父说,今天有'大功德主'要来,准备'开光套餐'。\"
大雄宝殿后方的方丈院里,释永贪正在泡功夫茶。紫檀茶盘边摆着最新款的iphone,屏幕上不断弹出银行到账提醒。见释骗进来,他肥厚的眼皮抬了抬:\"今天那个房地产老板,最少要这个数。\"他伸出五根香肠般的手指。
\"师父放心,他老婆查出来乳腺癌,多少都舍得。\"释骗谄笑着递上账本,\"上个月'往生普佛'收了八十七万,'吉祥牌位'...\"
话音被敲门声打断。监院释色闪身进来,身上飘着浓郁的女士香水味。他僧袍领口沾着口红印,手里却捧着本《金刚经》。
\"师父,李太太非要我给她'单独讲经'...\"释色三十出头,生得唇红齿白,是寺里的\"招牌\"。
释永贪会意一笑:\"悠着点,上次那个女大学生闹自杀,花了不少钱才压下去。\"
三人正说笑,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释骗推窗一看,脸色骤变——山门外跪着个白发老人,手里举着\"妖僧还钱\"的血书。
\"又是王守财那老东西!\"释骗咬牙,\"明明是他自愿捐的'建寺功德金'...\"
释永贪摆摆手:\"让保安处理。对了,那棵槐树下的符咒检查没有?别让那女鬼再出来闹。\"
傍晚时分,王守财从寺内七层佛塔一跃而下。尸体正好砸在放生池边,惊得池中乌龟四散奔逃。释永贪站在血泊旁念往生咒,袈裟下摆沾了血也不在意,只低声吩咐:\"去他家里把借条找出来烧了。\"
是夜,月黑风高。扫地僧慧明提着灯笼例行巡查,经过那棵千年古槐时,忽闻女子啜泣声。槐树干上贴着的黄符无风自动,树根处渗出暗红液体。
\"李施主...\"慧明双手合十,\"老衲知道您冤屈,但...\"
\"老秃驴!滚开!\"槐树里传来尖厉的哭嚎,\"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慧明长叹一声。他记得三个月前那个叫李婉清的女大学生,被释色诱骗\"双修\"后怀孕,在槐树上吊自杀。寺里怕事情败露,请道士作法将她的魂魄封在树中。
回到柴房,慧明从床底取出本泛黄的册子,颤抖着记下今天的事。这本《净业秽土录》记载了寺里所有见不得光的勾当:
- 假开光法器以次充好
- 往素斋里加肉精提味
- 伪造\"佛光显圣\"骗捐款
- 藏经阁暗室供权贵淫乐
- ......
写到最后,老和尚浊泪纵横:\"佛祖啊,您何时才降下雷霆...\"
他不知,此刻地府早已震怒。
子时三刻,净业寺突然地动山摇。所有僧众从梦中惊醒,只见大雄宝殿的韦陀像双目怒睁,手中金刚杵轰然砸向方丈院!
释永贪穿着真丝睡衣往外跑,迎面撞上一队阴兵。为首的黑无常展开卷轴:\"查净业寺僧人,犯贪、嗔、痴、淫、妄、杀六戒,即刻拿问!\"
僧人们哭爹喊娘,被铁链穿了锁骨拖出寺门。经过那棵槐树时,李婉清的鬼魂终于挣脱束缚,凄厉长笑着扑向释色:\"淫僧!还我命来!\"
阴司审判殿上,孽镜台将众人罪孽照得分明:
释永贪贪污善款六千余万,致三位老人跳楼;
释色诱奸女信徒十九人,逼死两条人命;
释骗诈骗金额过亿,致数十家庭破碎;
......
阎罗王怒拍惊堂木:\"佛门败类,罪加三等!\"
释永贪被投入\"铜钱地狱\"。熔化的铜钱如岩浆般浇在他身上,每枚钱币都刻着受害者的名字。他的皮肉焦糊脱落,又被鬼差用金箔贴上——那是他镀金的佛像剩下的边角料。
释色在\"红莲地狱\"受刑。百名被他玷污的女鬼化作赤红莲花,花蕊是尖锐的牙齿,将他那作恶的器官一寸寸咬碎。每惨叫一声,就有新的红莲从血泊中绽放。
释骗的舌头被铁钩拉出三丈长,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他的谎言。鬼差按字数施刑,每句谎言割一刀,最后他的舌头成了渔网状。
最惨的是那些助纣为虐的僧人。他们被韦陀金刚杵砸成肉泥后,魂魄投入畜生道,变成寺里供香客骑乘的骡马。每走一步,背上就显现生前罪状;每声嘶鸣,都夹杂着\"我错了\"的哀嚎。
天光微亮时,慧明颤抖着推开寺门。净业寺已成废墟,唯有那棵古槐亭亭如盖。李婉清的鬼魂在树下对他盈盈一拜,消散在晨曦中。
三个月后,有香客在新建的\"净业纪念馆\"看到本《净业秽土录》,记载着这段骇人听闻的往事。最后一页写着:
\"袈裟本是无垢衣,奈何豺狼披羊皮。
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
——扫地僧慧明绝笔\"
据说每逢阴雨,还能听见寺址传来骡马悲鸣。有胆大者凑近看,那些畜生眼里流的,分明是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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